不仅有朝廷的官员,更是有百姓们带着自家女儿,在远处观看,期盼着能够一睹皇家聘礼究竟是如何的规模。
这样的阵仗,倒也颇让人感叹。
而身为礼官大夫的云值,更是极为激动,一来,他身为飘雪楼门派长老,自己代替皇家要给楼主送去聘礼,加上他又是陆昭漪的半个老师,这心底即是极为欣悦,亦是十分尴尬。
而太渠阁令夏元铖,手捧宗室名谍,瞧见了云值这番紧张的神色,不禁打趣,“云大夫,我堂兄的亲事,你不必如戏紧张?刚上任就办这么一件大事,云大夫可要好好办啊!哈哈哈……”
云值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而后干咳一声,“阁令,南阳侯府快到了吧?”
“快了,快了!”
待这一行队伍抵达至南阳侯府门外之时,侯府之内,已是乱作一团,比陆昭漪这个正主还要激动不已。
“哎呀……这些东西不要管了,都收拾好好……”
“那个,那个……香案呢?昨日就备好的香案,怎的还丢了不成?”
“说你呢!诚心想让陆家丢人嘛?还没布置好是怎样?就要迎旨呢!当着满洛京百姓,想要出糗是不是?”
陆昭漪坐在正堂之中,安安静静地看着府中上下焦头烂额的忙着,一语不发。
可在她面前,侯夫人宋瑛来回晃悠,指使这,又指使那,简直不要太重视了。
她放下漆杯,轻挥了挥手,忙让身边的丫鬟花枝,上去制止了宋瑛,并叫到自己跟前。
只见宋瑛一脸的媚俗的样子,走过来赔笑道:“七妹有何事要吩咐嫂子的,嫂子帮你去办啊!”
陆昭漪见她这副表情,却愣了愣眼神,“大嫂,你不必如此的,我又不会真的让大兄休了你,赶你出府的。”
先前两人结下的梁子,事到如今,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被宋瑛抛之九霄云外,而在一年前,那件事之后,这个宋瑛也确实老实了不少。
而陆昭漪也不屑继续找她的麻烦,该报的仇业已报了,眼下,宋瑛也不会再是她的对手。
仿佛没听懂她的意思,宋瑛继续一边笑吟吟的说着讨好的话,一边不动声色的在她周围绕来绕去。
陆昭漪心中冷笑,面上却是露出疑惑的神色,“不过,大嫂怎会突然想起,要替***办婚事?”
她的声音不大,却恰巧传入宋瑛耳朵里。
“呵呵呵,女儿家的婚事,向来是家族妇人操办的。你阿母不在,长嫂为母啊,我不得帮你,好好操办不是?”宋瑛一脸笑盈盈的说着。
相较于一年前,眼前的宋瑛,确实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来了,来了!”陆家下人忽然大喊,“礼官队伍入府了……”
之后,陆家人簇拥着陆昭漪,迎了出去,先是听了云值当初念的婚书,之后,聘礼一件件被抬入府内,并比对着聘礼名录。
“……敕武太后懿旨,奉大渊皇帝制诏,殷初二年腊月初九,行纳征之礼,即纳采之后,大纳征礼归,金银束帛,丝绢玉礼,三牲八试,四四果绸,钱二万万,应礼官大夫云值为媒,宣婚书,应天地之诏命,斯百年之约,刻为立命之书,许不负娘子……”
云值高亢的嗓音,在偌大的院落中响彻开来,字字清晰,句句清楚,每一句话都如同敲击在众人心脏上,让人不觉屏住呼吸。
外头的围观百姓也都听得极为清楚,皇帝誓言不负,更是惹得众人的欢呼。
“陛下当真好男儿是也……”
言出必行,皇帝之誓,传达天地,立于万民之心,让百姓敬仰,也让百姓们更为信服。.z.br>
不少妇孺在这里偷偷抹眼泪,而陆昭漪亦在此时,微微垂首,遮掩去了眸中闪烁的情绪。
看着陆昭漪那娇羞,又有些慌乱的模样,陆承业眸中闪过复杂之色。
在大纳征之礼,一件件搬运入府之时,他径直来到自家妹子身边,出声询问。
“纳征聘礼已下,便是该到定期这一步了……”
她轻微的点了点头,“大兄,我知道,今日礼成之后,亲迎之前,都劳烦交由大兄费心了。”
陆承业垂头,怀着别样的心绪,笑了笑,“七妹,你先去吧!这几个月来朝中之事,我猜到你要做什么。你就去做自己想做之事吧!若定下婚期,我让人传信给你……”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的感觉。
陆昭漪的眼角轻颤,轻轻颔首。
“大兄,谢谢你……”
说完,陆昭漪转身,从夏元铖手中拿到宗室名谍之后,带着丫鬟花枝,从后门离开了侯府。
坐上回洛京的马车,花枝看了看发着呆的陆昭漪,笑意浅浅。
“七娘,既已入了宗室名谍,您可就有了皇后之名分,这可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啊!”
闻言,陆昭漪冷笑。
她知道,越是这样,今后要发生的事情,越会牵连夏裴,走向那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