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是怎么了,脾性这么大的?
皎霞走来,向王西洲施了一礼,然后含笑道:“王先生,轻云和渌波已经在前院等你了。”
王西洲点头,“好,西洲这就过去。”
王西洲又不死心地看了一眼竹屋,然后看向皎霞,“这流雪姑娘是怎么了,为何会大发雷霆?”
皎霞微微一笑,“女人心,海底针,有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王先生就不要多想了。”
“是吗?”王西洲还是不解,但轻云两人还在前院等他,王西洲就不再多想,往前院走去。
皎霞只把王西洲送到院子门口,便停下脚步。等到王西洲的身影彻底消失,皎霞才转过身,看着竹屋,“流雪,王先生好歹是先生的贵客,多少给些面子。”
“若不是先生,他王西洲早就头七了!”轻柔的声音里满是杀意。
皎霞轻叹一声,“当年事发,王先生的父亲恐怕都还没出世,又何必发泄到王先生身上?”
“王家的人,都该死!”
皎霞眼见劝不动,也只好放弃,“这两天的饭做得有点过火了,尤其是昨天的青椒炒牛柳,老了。”
竹屋里沉默片刻,“知道了。”
皎霞笑了笑,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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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九馆里,吴老与青衫男子执子对弈。
吴老捻起一颗黑子,看着棋局思索着,“此次玉弥山变,你们有没有出手相助的打算?”
“族里近来并无议事。”
“呵呵,还是老样子啊。如此避世,可不是什么好事。”吴老将黑子落在某处空地。
“至少不是坏事。”青衫男子棋力锋芒毕露,紧跟着就落下一颗白子,将数颗黑子吃掉。
吴老微微皱眉,“玉弥山损坏甚重,若是相助,会有一笔不俗的功德与香火情。”
见青衫男子想要立刻回绝,吴老又补充道:“这份功德与香火情,是可以转赠的。你自身不需要,但你也得为某人考虑考虑。”
青衫男子一滞,随即语气淡漠道:“人生各有际遇,我只负责保他不死,其他的,与我无关。”
吴老眉毛一挑,落下一子,“好歹将来可以落叶归根,你们就这么不珍惜?”
“这是族里的决定,再说,我本不想管的。”
看着青衫男子再次落子吃掉自己的某处破绽,吴老无奈摇头,“无论是追本溯源,还是未雨绸缪,你们都不需要?”
“机会不止这一个,况且他尚未成长起来,不必过多在意。”
“护道本就是一场风险投资,你们这是想不冒风险,又要分得红利啊。”吴老哑然失笑,伸手取子。
青衫男子一脸平静,“就没指望过他,何谈风险与红利?”
这次换成吴老愣住,显然是被青衫男子这话惊着了,“那你们还……”
“出于同族情谊罢了。若是将来他念着这份似有还无的护持之情,我们喜闻乐见。若是没有,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怨怼。举手之劳,就不指望涌泉相报了。”
吴老无奈一笑,“你们,真是有意思。”
一道紫色身影凭空出现,紫袍老人缓缓走到棋局旁边。
青衫男子立即起身行礼,“见过老贤者。”
紫袍老人单手扶起青衫男子,“你我道上相见,其实称呼一声道友也是合乎情理。真要论起来,也是老夫称你一声前辈。”
“万不敢当,老贤者莫要折煞我了。”
紫袍老人拍了拍青衫男子的肩膀,“这是实话,你受得起,不必谦虚。”
紫袍老人又看了眼棋局,不禁笑了笑,“你这般大杀四方,不愧是正值盛年。不过吴老的棋,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老夫代你走两子?”
“还请老贤者指点一二。”
紫袍老人又看向吴老,“吴老,不介意吧?”
吴老很识趣地拿出两子放在棋盘上,“让你下两子,这局我还不如趁早认输。”
“明明还有大好的优势,吴老何必如此。说不定吴老棋力暴涨,趁势赢了老夫。”
青衫男子有些疑惑,“难道不是我占小优?”
紫袍老人坐下,接连指了几处刚刚青衫男子吃子的地方,“这几处,看似是黑白布局后,白子取胜。而且从全局来看,并无任何黑子翻盘的机会。但是……”
紫袍老人又指了指左上与天元的位置,“如果吴老接下来的两子下在这里,那么无论你下在何处,吴老的第三子随便下,都是一记定胜负的重锤,绝杀你的所有气口布局。”
青衫男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我冒进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是老夫执棋,也不一定能看得这么清楚。”
吴老当即一笑,“要是你来,我肯定连棋盘都不拿出来。这天下有几个能下得过你啊。”
紫袍老人看向青衫男子,“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已经找到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