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九四的态度变得恭敬无比。
“将军……先生,为啥不可出关?”
贺珅伸了个懒腰,躺回草垫床上,眼睛半闭半睁:“前些天小爷观天象,太白犯亢宿,直指正东方,此为不祥之兆。世皇至元二十四年八月癸亥也是这般天象,浚州出奇麦,一茎九穗。”
牛九四疑惑道:“一株麦子能长出九串麦穗,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是好事,如果你梦到捡钱了,周公怎么解呢?”
牛九四好像领会到了什么:“哦,梦是反着来的……”
贺珅悠然道:“正是那一年,朝廷命李海剌孙为征缅行省参政,发五千新附军,一千探马赤军,五千四川湖广军征交趾国。阿赤思、乃颜等九名叛王趁此作乱,几欲成事。”
“您是说这九串麦穗代表九位叛王?”
“错!”
“……”
“天象讲的是运势,太白癸亥时据东宫,亢,苍龙之颈也,太白欲斩龙颈,这才是大凶之兆。”
牛九四挠挠头,嘿声道:“这个太玄乎,小人不懂。”
贺珅懒懒应道:“不懂也正常,我也不能说太明了,否则小爷我要折寿。你就谨记,别东出武关,关外九条逆龙在作祟,免得被无辜伤及。”
牛九四一拍额头,小声道:“先生,我说呢,前些天我大伯去南阳县卖药回来,说沿路村庄的百姓突然就魔怔了,要么眼神呆滞,要么神情亢奋,说什么什么菩萨要下生。神灵的东西都反着来的,估计真的是有妖孽了!”
贺珅突然坐起,吓得牛九四一阵颤抖。
“小哥,话不可多说,免遭天谴。你快去吧,去吧!”贺珅叮嘱道。
牛九四后脊发凉,赶忙应道:“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只教家人别出关,连俺爹娘媳妇都不敢胡说的。”
……
密室中。
豫王扭头问察塔儿:“太平这个养孙什么时候成了堪舆师了?什么是运势?”
察塔儿汗颜:“下官也不清楚,他这一年身上发生太多奇事了。”
豫王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记得世皇至元二十四年,就是乃颜叛乱那年,确有九位宗王作乱么?”
“这个……年深日久,下官哪记得真切,不过征交趾国确有其事。”
“这就奇了,奎章阁学士院的史料连本王也不能拜读,他一个小娃儿还没出生,怎会如此清楚。太白据东宫……太白……白莲教……”
察塔儿想了想,小心问道:“殿下,此子身上有些神奇,早先在土匪窝连至尊的圣意都洞察了!那还夺不夺他兵权?下官以为,不如派他一起出关,兴许能镇得住妖孽……”
豫王满脸凝重,没有应答。
又过了两日,理问所官吏终于过来问话了,问的只是贩私盐的勾当。
贺珅明显感觉出了敷衍,这些拷问起犯人甚至有些变态的凶神恶煞,连审问犯人该有的姿态都没摆出来,草草了事就把他们二人放了出来。
出了理问所大牢,大街上候着一支庞大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