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阴阳调和,罗思诚觉得这日天光分外睛好,整座宅子鸟语花香,天地和谐,一整日嘴角含笑,只想着快些理完事好回屋;哪怕不能怎样,只要两人处在一室也是好的。
新婚第三日清早,罗思诚在一旁忧心的看着林梅,瞧她蔫的垂头垂脑的样子,颇为心疼,渐有些后悔,今日要三朝回门的,昨夜不该那般孟浪才是。
林梅身骨酸软的趴在桌前,抖着手腕捧着粥碗,心里不禁老泪纵横——昨夜就不该让他瞧见箱笼里的书,也不该顺从配合。
夫妻俩至林府门口下车马,林桃和林熙姐妹俩在门口迎。
下车见过礼,一行人鱼贯往府里走,前厅的院里却摆放着十几只箱笼,上面依旧挂着红绸带,若没记错这是刘家送来的聘礼。
怎得还停留在家里?!林梅暗思。
林梅暗暗瞥了一眼面色如常的罗思诚,淡然镇定,好像什么都没瞧见似的倒显得自己有些心虚。
两人先进了正院,见林老爹正坐在厅里,含着笑容受了他们俩的跪拜磕头。
林老爹笑容可掬的望着罗思诚,客套道:“我家梅子没给府上添麻烦吧?”
罗思诚的回答很上道:“梅姐儿知礼懂事,温雅恭顺,家中老少极是喜爱她。”
林梅低着头翻白眼,私以为,这两天她最宅在房里,能表现的时候极少,也不知他是怎么瞧出家中老少极是喜爱的?!
“瞧着你俩终于修成正果,为父也放心了。”林老爹捋着胡须,朝着罗思诚微笑道:“离你上任的时间也该到了,也该是收拾好行礼上路了。今后不管到哪里上任,你可要多担待梅子这孩子。”
“爹……我这次不打算跟他先去。”林梅赶紧解释道:“古奶奶病了,思诚不放心,我也不放心,万一……虽说古奶奶现在算是郭家人,对罗思诚的仕途影响不大,可毕竟是嫡亲祖母,我留下也算是替思诚尽孝。”
林老爹沉吟片刻后道:“你夫妻刚成亲不久,若是长久分居,难免生出嫌隙,再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留在洛阳只会惹人闲话,还当你俩夫妻不合。我瞧着亲家祖母哪里有郭小弟一家照应着,郭小弟平日里最好脸面,甩盆捧帆的事还轮不到罗家孙辈头上,你还是跟着一同前往,这样思诚也有人照顾。再说还有我呢,若亲家祖母真有什么事,我会替你俩张罗。”
林梅明白林老爹的打算,罗家好不容易出个进士,科途正当,古代礼法虽以宗族为单位,但郭罗两家有血亲的关系,抱团相互帮衬,只要罗思诚仕途顺当,自算要有福同享。所以不管罗家也好,郭家也罢是绝对不会让拖罗思诚的后腿的,古奶奶的后事定是郭家主动挑大梁,毕竟祖谱摆在哪儿,再则还有闵氏在跟前进孝,罗思诚即使不在府上,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林老爹这话虽是朝林梅说,眼睛却看着罗思诚的,罗思诚心里透亮,沉默片刻后道:“岳父所虑极是。我刚走马上任,事务必是繁琐,再则听小叔的意思,奶奶故去后须送回杨树村安葬,老宅哪边也需有人去操办才行,我原想抽空去处理,若有梅姐儿在身边定会替我周全。”
说实话,罗思诚守身如玉当了这么多年的“和尚”,真要让他再恢复从前的生活,他心里也多有不舍。
林老爹要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后神色更加和蔼可亲,携着罗思诚又多说了好些话。
林梅则被妹妹们拉着在内堂宴饮,林桃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林梅看,但瞧她一身大红真丝织广袖裙衣,梳着朝天如意髻,一根简单的玉兰花簪子,低调又不失华贵,整个人气色极好,这才满意起这桩婚事来。
林梅瞧她一副小老太太打量人模样,指着她额头,问道:“瞧够了没,快说说院里聘礼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