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韦竖起大拇指:“刚才我还担心你演砸了,没想到演的比我这个拜过师父的半拉戏子还要好。”
两人笑够了,小美担心浮在脸上,问:“真搞不懂你买这破破烂烂的院子干什么?要不是你过来的路上一直劝我,我才不会干这事。”
乔韦想了一下,说:“咱们的货总得有个地方放,放在学校也不是个事情,对不对?”
其实心里早就鄙视了一波:你懂个屁,新民巷二千零五年拆迁了,按老冯那院子面积少说也有个四五套房加二三百万现金,到时岂不是躺平了玩?就上世单位分的那套房子还值四百多万呢!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公家上班,乔韦带上尾款、户口页,急吼吼的往新民巷老冯家赶!
“不对,现在应该已经是我的房子了。”乔韦心里高兴的想。
刚进巷子,就看见老冯早已站在院门外焦急的等着他,见他如约而至,连忙拿上东西,一起去房管所。
房管所也在西华大街上,一溜栅架围的院子,里面一栋二层破旧的老式楼房,有四五间房,建成一排,上下两层,典型时代气息,
楼房的沿街外墙上用白石灰刷着“为人民服务”各种标语,一些标语因为雨水侵蚀,已经难以以辨别。
一位梳着两条麻花辨子的年轻姑娘正趴在桌子看书,见有人进来,很不客气问你们干什么的?
乔韦一脸和气的说:“这位同志,我们来办房产过户,私房,我买他卖……”
话还没说完,那姑娘直接打断,不耐烦的问:“材料带来了吗?”
乔韦连忙将老冯的和他的一股脑递进了过去。
那姑娘随意了翻了一下材料,睨着乔韦,脸上也有了笑意:“哟,你是省大的?”
这个年代大学生一脚跨进大学的门槛,另一脚就已经变成了国家干部身份,何况还是省大的学生,那是全省佼佼者,栋梁之才。
乔韦未置可否的笑笑。
没一会儿,那姑娘麻利的办好了过户手续。
拿到房证,乔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将尾款交了老冯,算是房子钞票两讫了。
“房子已经腾出来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我想再住一晚上,毕竟住了几十年的,终于……要走了……明天一早你来拿钥匙吧。”老冯似有哽咽。
房证已经到手,还怕飞了不成,乔韦爽快的答应了。
次日早上,乔韦按照约定时间,去拿钥匙。
老冯着急赶火车,已经走了,钥匙委托庙会见过的那个胖大妈转交给了他。
“哎,做了几十年的邻居,终于走了……”胖大妈叹了一口气。
乔韦随口问了一句:“他去哪儿?”
胖大妈眼睛里挂着泪水:“去麻栗坡看他唯一的儿子……”
“麻栗坡?那不是烈士陵园么?”乔韦不解,忽然大悟:“难道他儿子是……?”
胖大妈点点头,指着院门旁边墙说:“那儿原来有块牌子,这老冯倔,非得扒了带走。”
“我特么干的这是人事么?”
乔韦抽了一下自己耳光,赶紧就往火车站跑。
到了站台,反反复复找了几圈,也没找到老冯。正垂头丧气时,突然,老冯一脸平静的坐在窗户的位置上。
乔韦连忙敲开窗户,激动的说:“冯老,看完我哥回来吧,我养你老……”
老冯怔了一下,秒懂,瞬间热泪盈眶,笑说:“谢谢你,我还有女儿在云南,有他们在,我不孤单!”
“呜呜……”一阵笛声,火车启动了。
乔韦追了上去,将一扎钞票从窗户扔了进去,冲老冯喊道:“冯老,你什么时候想家了,就回来!那地方永远是你的家!”
老冯摸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用力的和他握手道别。
不一会儿,人变得越来越小,直至随着绿皮车渐渐消失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