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是我所期望的，要能掌控自己的人生，不要被他人左右。”汤媛媛买下一瓶联名的香水，对着自己和陈洋喷了喷，热烈的花香在两人间猛然炸开。

“你是说师哥总是干涉你？不过毕竟他看事情很准，也说得对啊。”

汤媛媛的嘴角咧开：”哈哈，他……谁也不能保证对一辈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汤媛媛缓了一句：“他希望我永远是他的小跟班，小黏糊虫，但是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谁的附庸，我不喜欢他。”

“呃……师姐你斟酌点说这话，师哥听到会吐血的。”陈洋说着一扭头，结果汤媛媛不知道听到没有，自己顾自己地跑到小摊上，买回一条纯牛皮的皮绳回来，看得出皮条鞣制得很好，长度少说有两米，汤媛媛熟练地拉了个的逮贼的扣，然后一扬手套陈洋脖子上了。

结果正面过来两个小姑娘，笑嘻嘻地摸出小手机，咔嚓一下闪光一闪而过。

陈洋使劲挣扎，结果这个扣子越拽越紧，他太阳穴咚咚地跳，舌头都伸出来了，喉咙嘶哑着挣扎：“师姐我跟你说，我要是因为这张照片在网上出了名，我就和你拼了！”

没想到汤媛媛一只手给他松开，然后摇摇头说：”互联网有记忆，但是人类记忆很差，你最多被笑两天，然后人家就去笑另外的事情了，你想被别人记住都做不到。”

陈洋直蹦：“师姐赶紧把这个皮绳子给我松开！我好难受，哪怕没有勒紧也很难受！”

“你这下知道我的感觉了吧，你这才被我圈住几分钟就受不了，如果我的人生被人一直掌握一辈子，哪怕是最完美的人生，有吃有玩，那也不是我的人生，而是别人的人生，终其一生，蔺落鸿会说他玩了一个精彩的养成游戏，而我不过是游戏中的玩偶，我不想当玩偶。”

陈洋沉默了，汤媛媛以轻巧的比喻，道出极为沉重的话题，并且揭开了人间真相的一部分。

随着时间推移，进入的人越来越多，会场也越来越拥挤，热情似乎也变得更加高涨。展区内突然响起了主题音乐，cosplay表演团队登场，引发了大家的欢呼声和尖叫声。

汤媛媛突发奇想：“正好你手里有相机，我知道有家酒店搭建有各种各样的实景，有手术室、有实验室、还有太空舱！咱们去拍点照片！不瞒你说我也觉得今天造型很成功，不能把美丽留给永恒真是亏透了！”

陈洋身子后仰，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汤媛媛：“师姐你懂很多嘛……”

“啊哈哈没有啦，偶尔在网上看到的，他们一楼还给提供清喉的糖，确保客人能发出高亢嘹亮的动人嗓音！”

“咳咳，很明显这是不可能通过网络看到的，所以我觉得师姐你懂得有点过多了。”陈洋吐槽着。

“这才哪里到哪里，走走，我都迫不及待了，到了你才知道师姐懂多少，别忘了抓一把一楼的糖。”

然后等陈洋再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床前的蔺落鸿，这是陈洋今生见过得最难看的表情，没有之一，几乎就是集中了包括沉痛、愤怒、郁结、疯狂等等在内的一切人类负面情绪，也不知道他师哥是怎么表达在脸上的，反正比维克多弗里德曼教授当年面对消防斧的表情还差十倍。

“都说拿贼拿赃，捉奸捉双，我可没问题真的捉住了。”蔺落鸿强忍着情绪的爆发沉重缓慢地说着，“另外你睡眠质量真不错，我进门这么大动静你都没听见。”

陈洋向门口看，黑压压站了一片人，为首的宋书书对他耸耸肩，做了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这时候汤媛媛也醒了，看了一眼蔺落鸿，刚要开口就被蔺落鸿一个眼神制止住。

“呜呜师哥，我错了，我对不住您，我马上就研发芯片，我一定会造出智能人偶，我给您还原一个十年前的汤媛媛师姐，呜呜师哥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不是人啊！师哥我已经想明白你们的问题了，你需要的是一个百分百服从的智能人偶，你放心，我能做到！最多再迭代五次，啊不四次，我一定能突破AI奇点。”

本来对于这种破事蔺落鸿是多少猜到了，结果陈洋这句话让一向文质彬彬的他彻底爆了粗口：“啊我就服了TMD，你不要再造芯片了啊！”

陈洋一听愣了：“师哥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我错了师哥！你都气糊涂了，你忘了，我是最棒的深度学习研发人员，我能用算力集群设计芯片，按照这个进度和节奏，不出五年，我用3D建模扫描一个师姐，一定能造出你喜欢的人偶！”

蔺落鸿眨眨眼睛，他越听越头皮发麻，怎么感觉路线和自己设定的不一样？然而站在门口的宋书书眼睛却越睁越大，他分明已经感觉到形势扭转，现在捉奸的蔺落鸿反而是弱势一方，他心里已经给陈洋点了少说一万个赞！“陈师傅牛皮！果真是一针见血、见血封喉，亡国灭史，杀人诛心。”

果真，蔺落鸿被这句话彻底整破防了，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啊啊啊我快疯了！你和你师姐好下去吧，我十分祝福你们啊，你不要再设计什么芯片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陈洋感觉自己漏了一个逻辑链，以至于很难跟得上师哥的思路，他疑惑地问：“师哥，如果我们不研发芯片，辉达图形和超微农机会很快就追上来我们的设计的。”

只见蔺落鸿在屋里来回踱步，半晌抱住了脑袋嘶嚎，发出了野兽的声音：“啊！毁灭吧，就我这还成天叭叭给人上课呢，那是我的初恋啊！我的初恋啊——千防万防，日防夜防，早防晚防，家贼难防啊！你俩都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带着你们的破电脑，还有这群饭桶、废物、无能之辈，给我滚到菲律宾安赫莱斯去！”

“我的学生要期末考试了，我不想再浪费精力处理你们那破事！”说罢怒气冲冲离开，再也不肯回头看一眼。

离开的时候，宋书书轻轻地给陈洋他们轻轻关上门的时候，眼神已经不是崇拜了，简直就是景仰，睡了人家初恋还能全身而退，还把蔺落鸿这位网络世界的王者几句话杀到丝血，固然其中有汤媛媛初恋情怀的助攻，但是陈洋对形势的研判，几句话逆转攻守，尤其是他还在床上，连床都没起，这操作太过清新脱俗，简直就是神迹。

他想：“梵泰斯提克！简直是太有腔调了！”

陈洋愣在床上，他皱着眉头反复思考到底是为了什么，汤媛媛从身后抱住了他，腻声说：“把皮绳套我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