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薛劭文走着看着,馆主介绍:
“看见没,备料穿串儿那个是使剑的,练的是刺划劈削。”
“蘸馅儿包馄饨那个飞镖一绝,哎对,就是手只看得见残影那个,这是在练手速,灵活度和准头。现在往锅里扔了,瞧这准头力道!”
“那个抻面的是抡大锤的,抻面练习臂力和手臂灵活性,还有力度的精准把控。”
“还有这个正在砍柴的是舞大刀的,时不时被酒楼借去现场表演刀功,给食客们片个烤鸭五花肉啥的。”
“这几个都是武馆练人的好手。京城居,大不易啊!这京城不好混,不得不想点儿招,赚个外钱。”
“这些小食一会儿就有人来收了,一天两次,银两当天现结。”
“练武赚钱两不误,多好!”
薛劭文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师伯,那您看我这……”
“正练着什么武器呢,跟你师父一样学的大刀?”
“是啊师伯。”
“好说!”
说着把薛劭文带到一个巨大圆形铁板前,指着它道:
“这叫鏊子,你就拿它摊煎饼练功。”
说着点燃底下灶台,手掌试探温度。
“摊煎……煎饼?煎饼是啥?”
“山东来的没见过煎饼?哎呀你这……看我的!”
“别看它看着简单,道理却不简单。首先得用力均匀,不然要么薄厚不均,要么破个大洞。速度还得快,摊出的煎饼才能薄而韧。”
说话间,镖头已经摊好一个煎饼。揭起来一看,薄可透光,几乎可见人影轮廓。
“使大刀的,挥刀间需虎虎生风,快如闪电,招式灵活多变。你以后就用摊煎饼来领悟横扫一大片的角度和力度吧!这要是练好了,以后使刀枪就能如臂使指了!”
薛劭文严重怀疑自己被忽悠了。
“今后你就上午摊煎饼,下午跟演武场的同门师兄弟锻炼体能。等基本功练好之后,我再试试你,指点招式。”
听到还能练武,薛劭文把忐忑的心又往下按了按。听师父说过,这位师伯当年和师父并称“合璧双刀”,想来是有真本事的。
薛劭文手忙脚乱摊煎饼,被鏊台蒸汽腾得满脸水光油亮之时,颜澄然刚用完早膳,带着传习去递拜帖。
来之前已经听颜大老爷指点过京城人事,若有回帖,接受拜访,拿出对长辈的恭敬即可。
只一人需特殊对待。此人乃国子监祭酒,性情不羁,颇有名士之风。像是国子监开设实务学堂,也是其力排众议发起的。
其人崇古,一应笔墨用度也一意追求古风。
不爱新朝以来渐兴的湖笔,偏爱宣城诸葛笔。
所以递过拜帖,颜澄然又领着传习到了文汇老字号松竹斋。
投其所好之事,万不可出差错。
选好要送给几位长辈的笔墨文玩,颜澄然又给大哥买了几支湖笔,一个玉算盘。
当然也没忘了自己,又逛了书肆,买了几本传教士新传进来的书。
一想到能毫无顾忌地学番文,看域外传来的书,颜澄然觉得简直是长出了一双能遨游天际的翅膀。
没错,对颜澄然来说,研读经义,破题写文像是耕作劳动,穷经皓首;而习阅番文,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感觉自己能飞起来。
前者是人生基石,立命之本;后者则使人生更添温度色彩。
最后给慕氏山庄在京城的行会送信,约慕晴远出来碰头。
“少爷,不是还得抓内贼吗,会不会冲撞慕姑娘?”
“内贼多留一日,算我技不如人。”
“再说了,也得看晴远什么时候得空出来啊。”
接着对传习道:“好了,好戏可以开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