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白刃河的支流,路过赛文家族建于河边不远的赛文城,又骑行不久,一片郁郁葱葱的庞大森林开始从不可见的下方逐渐覆盖住远方的地平线。而理所应当的,一座灰色大理石的城堡在狼林之前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凯特琳看着远方的临冬城,同时也是她的家,心中不可遏制地涌现出一股温暖的水流。布兰、瑞肯,她的男孩们还好么?她跟着大军出发前特意把黎德家族的姐弟叫来陪伴布兰,他们又相处得怎么样呢?
“瑞林先生,前面那座城堡就是临冬城了,你应该还没有来过对吧。”夫人转头介绍着,并再次由衷地表示了谢意。“真的太感谢先生了。史塔克家族原本就欠你很多,这次又多了一份,不管是在奔流城为我们解围还是一路陪同我回家都是。”
瑞林望了望临冬城,微笑着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夫人太客气了。罗柏既然决定要带着剩余的军队去君临和大军汇合,那么每一个护卫都是一份可能的军事力量。由我陪同你回来的话也能为军队省下几个好手。何况我本来就想来一次临冬城。”
“这座城堡,或者说北境,我确实都是第一次来。但对于史塔克家族,我心中的敬意恐怕还要超过你的想象哪,夫人。”这话没错,作为冰与火之歌的书迷,绝大多数人都非常喜欢这个古老而坚韧的家族,瑞林心想。
二人在大道上骑行,凯特琳一路以来明显感觉大道上的来往旅人不复战争开始前那么多,但这毕竟也无可奈何。
作为养育了诸多儿女的公爵夫人,凯特琳的骑术虽说比不上正式的骑士,但长途旅行也没什么问题。这毫无疑问为瑞林省了不少功夫。
如果凯特琳像很多贵族少女一样不善御马,或者是只能骑乘很短的距离,一旦路途遥远就必须要坐马车,那瑞林估计就得换一个理由和方式来到临冬城了。
至于瑞林自己,虽然早前乔佛里送给他的那匹不凡骏马在离开秧鸡厅战场时就扔在了那里,但从战场上逃离的马匹实在太多,他和洛拉斯随便就又安抚住了两匹马作为自己的坐骑。
在那之前,洛拉斯醒来看到蓝礼身死的一刻,瑞林升到了四级,术法点上限来到了8点。而在奔流城的解围则并没有让他升级。
来到四级的他现在不仅学会了术士法表中所有的二环法术,包括三级时没掌握的:镜影术、迷踪步、魅影之力、粉碎音波、蛛行术、暗示术、灼热射线。
另外还因为四级所获得的专长机会得以让自己增长两点基础属性,毫无疑问他选择都加在魅力上,此时的瑞林足足有19点魅力,只需要再加一点,他在魅力上的附加值等级几乎就脱离凡人的范畴。
至于洛拉斯,则在离开森林后主动表示自己要回到高庭,瑞林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思绪回到眼前,二人与临冬城间的距离不断拉近,凯特琳却又多了一些疑虑。“瑞林先生,我就这样离开河间地真的没问题么?罗柏也去往了君临。只留艾德慕在河间地,那些诸侯恐怕不会在战争中出太多力吧。”
“他们确实不会出太多力。”瑞林有些无奈地摇了下头。“但夫人,恐怕你继续留在奔流城也是于事无补吧。河间地诸侯心思各异,如今王国渐乱,佛雷也只不过是第一个跳出来的而已。何况这一次他们能悄悄控制住整個奔流城,也是因为佛雷家的军队在那时候于城内轮防而已。以后艾德慕只要能多加小心,至少不会被人控制在家里。”
“所以说,只要艾德慕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坚持不会称王,那么河间地的局势有没有夫人你都是差不多的,即便你父亲霍斯特公爵突然康复下了床,恐怕如今各怀鬼胎的领主们也不一定能完全响应他的号召。”
虽然在原著中最为人所知的河间地背叛者毫无疑问是一手策划了血色婚礼的佛雷家族,但如今真实身处于这个世界的瑞林知道,河间地有着小心思的家族绝不止他们一个。
比如互为世仇的布莱伍德家族和布雷肯家族,其中布雷肯家族甚至还于“强手”哈尔温入侵期间在当时反抗哈尔温的布莱伍德家族军队背后进行偷袭,一如之前发生的提利尔背叛一样。
对于这两个家族来说,王国大势或者王冠归属可能并没有打击对手来的重要。也许在某些条件下,为了一举将对方家族打压到尘土中,他们会做出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举措。
“哎……也许是我在北境生活了太久,以为所有高贵家族都像北境一样忠诚可靠。”凯特琳夫人有些伤感,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为了自己父亲的伤感。
虽说在他身体状况越发糟糕的情况下离开奔流城很可能会导致父女之间见不到最后一面。但凯特琳知道,父亲是一个坚韧的人,前些日子自己亲身照顾他的时光足以抚慰他余下的记忆。至少,自己要比莱莎做得好多了。
所以比起父亲来说,尚且年幼的孩子确实更需要自己。这也就是为什么瑞林提出要回临冬城后,凯特琳直接就答应下来的原因。
太阳渐渐落入西方的森林树影之下,大地即将迎来又一个黑夜。
好在二人在天彻底黑掉之前就到达了临冬城,用不着在野外垫肚子了。
守城的卫兵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领主的夫人,于是边有人开城门边有人跑进去通知其他人。
等到二人穿过南大门来到中庭和校场时,罗德利克爵士、鲁温师傅、背着布兰的阿多以及瑞肯,当然还有两只冰原狼,就都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马上四岁的小瑞肯跑过来抱住下了马的凯特琳的大腿,唔囔着“妈妈我好想你”之类的话。
凯特琳蹲下身抱着最小的儿子,为他擦去眼睛流下的泪珠。不过因为瑞肯已经长到了三尺高,所以她没尝试也没能力将他抱起来。
“这位好先生是?”鲁温师傅挂着温和的老者笑容,看向这位与夫人一起来到临冬城的客人。
“他就是我说过的瑞林先生,实不相瞒,这次在奔流城又是被先生帮了一次大忙。”凯特琳解释着,等安慰好了瑞肯后拉着他走到阿多身边,充满爱意地捧着布兰的脑袋,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他的。
罗德利克爵士对瑞林点头示意,可能也是为之前怀疑瑞林而感到有些羞愧。
鲁温师傅小心地走到瑞林面前。“瑞林先生,不介意我好好看看那些鳞片吧。”
“当然不介意,鲁温师傅。”
凯特琳闻言转过头来看了下瑞林,她记得自己还没向他介绍过临冬城的家人朋友们,或者说她正准备介绍。但瑞林竟然直接就认出了鲁温师傅,明明这些人中他只见过罗德利克才是。
“噢……这些鳞片,这绝对不是灰鳞病之类的疾病,这些……是龙鳞吧?”鲁温师傅相当吃惊地诉说着自己的发现。“先生别介意,我只是从外观上作的判断。我在学城时曾研习过一些关于龙的书籍,里面有着其他学士手绘的精细图画。也许对于龙本身的图画来说由于种种限制而与真实的龙有着或大或小的差异,但龙蛋的图画,却每一幅都和真实的龙蛋相差无几。”
老学士的目光在瑞林脸颊和额头上的鳞片间缓缓掠过,而城堡中的火光经由那美丽的蓝色宝石鳞片发射和折射后的光芒则照耀着他的眼睛。
“有的学士曾说,龙一生中最精细漂亮的鳞片并不是它翱翔于天空时所长出的鳞片。恰恰相反,它们尚未从蛋壳中钻出时,龙蛋表面那一层鳞片才是。但先生你的这些鳞片,可比龙蛋上的鳞片还要精致美丽上许多倍啊。”鲁温师傅那真情实感的赞叹语气令在场的人都惊讶了起来。
瑞林点点头,但也不得不作出一些解释。“这些鳞片确实可以说是龙鳞,但与所有人所熟知的那种龙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我本人也和坦格利安以及瓦雷利亚都没什么关系。就像我之前和夫人解释过的一样,我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比夏亚以东的阴影之地更远,比塞外以北的永冬之地更远,比日落之海以西或盛夏群岛以南的无尽汪洋还要遥远。”
坐在框中的布兰兴奋地提问起来,“先生!你能给我讲讲你家乡的事情吗?”
“我倒是乐于讲解,只不过……”瑞林还是婉言拒绝了男孩。“我的家乡那些飞在天上的钢铁巨鸟,快速奔跑的小房子,还有被人们用丝线拘束起来利用的雷鸣闪电……如果我想给你讲清楚那些东西,恐怕花费的时间要用年计数咯。”
也许还不止……瑞林心里想,他可不想给布兰完整地上完一整套九年义务教育的课程。
抱歉地看了看有些失望的男孩后,瑞林又把目光移向了北方。实际上,在他足够靠近临冬城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而明显、不可忽视的呼唤感应。等进入城堡内后,那种感应更是越发茁壮,甚至能让他清晰地感觉到来源在哪一个位置。
“夫人,恕我冒昧,请问那面穿过神木林,再越过围墙,然后偏向下面的位置是什么地方呢?”
凯特琳想了想,“伱说的那里应该是墓窖,是用来安葬史塔克家人的地方。先生问起它干什么?”
临冬城的墓窖?那个地方为何会存在对自己的呼唤?瑞林心思急转,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几乎被这个世界的人完全遗忘的流言。
“还请原谅,夫人。你知道的,我会一些魔法,而不知怎的,我感觉城中的墓窖有什么超脱常理的东西一直在呼唤我,好像是急待着我去发现。所以不知道我是否能前往其中一探究竟?”
凯特琳有些犹疑,那里对于史塔克家的人来说并非什么值得在意的禁地,哪怕是放任孩子们在其中玩耍也并无不妥。但对于家族外的人来说又是两码事了,哪怕是劳勃当时去墓窖怀念莱安娜,也是由于他与艾德之间亲密无间的友谊,而并非凭借他国王的身份。
“夫人,我可以陪瑞林先生前去参观。”罗德利克自告奋勇,他觉得就算同意也应该有临冬城的自己人在一旁看着。
但是稍微想了想瑞林先生这段时间对史塔克家族的帮助,凯特琳便没了犹豫。“不用了,罗德利克爵士,瑞林先生是临冬城亲密的客人。”她看向瑞林。“先生自便就好。墓窖中只有史塔克家人们的棺椁以及历代家主的石像,如果先生真的在里面找到了什么不平常的东西,希望你能让我们也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理应如此。”瑞林点头同意,然后顺着感受到的呼唤便走向了墓窖的方向。
与此同时,他抬起头看了看黑夜的天空。
快了,变化即将到来。身为具备着奥秘熟练项的术士,瑞林在感受到墓窖呼唤的同时,也越发明显地意识到,魔网浪潮的脚步声也在靠近。
…………
…………
…………
弥林城的东边平地上,此时正坐落着一支如阴云般遮蔽大地的庞大军队和营地,正是卓戈卡奥所带领的卡LS。
这些马背战士驱赶着超过一万名俘虏顺着拉扎尔的大河一路向西,将他们赶到了弥林这座以奴隶贸易闻名世界的城邦门口,准备用这些奴隶换取沉重的黄金,然后再次穿越多斯拉克海去往自由贸易城邦购买大船舰队。
最终卓戈将带领四万名多斯拉克战士和他们的马乘船渡过狭海,登陆维斯特洛为丹妮莉丝夺取他答应献给她以及他们儿子的铁王座。
此时黑夜已至,弥林城中伟主们派出城来进行奴隶统计划分的使者也已经回到了城里,等待明日曙光照亮天空后再继续。等他们完成这项工作,就可以带着成果返回到各位伟主面前,让伟主们商讨和选择好自己要购买的奴隶,然后带着黄金去和多斯拉克人完成交换。
完整的交易过程需要许多天来完成,所以整个卡LS都在城门附近扎下了营地,用一顶顶帐篷取代了之前他们供席地而睡的草地。
而营地中央最大的一顶帐篷,自然是属于卓戈卡奥和卡丽熙丹妮莉丝。只不过,这顶帐篷注定不会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至少在此时的音量上,它就并不平静。
“啊!”丹妮莉丝痛苦的叫喊声停停续续,两个无毛的太监和一个草药妇人正围着她忙来忙去。
今天是丹妮莉丝腹中胎儿足月生产的日子,高大威猛的卓戈等在帐篷外,焦急地走来走去,兴许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紧张。
这位从未被击败的卡奥如今在左胸上留下了一块巨大而狰狞尚未愈合的伤疤,同时也失去了自己左边的NIPPLE。当初在拉扎林小镇上受伤后,丹妮莉丝临时反悔决定让太监取代那个女祭司来给他医治,并在不久后把她绑在了马匹后面拖行致死,正如之前她惩罚那个刺杀她的刺客一样。
卓戈对此相当疑问,但他最终也没有问丹妮莉丝这是因为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月亮似乎又变了一些,变得在他眼中更加具有战士的灵魂。
在赶路过程中,丹妮莉丝的肚子越发庞大,使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继续骑马,只能坐轿子继续前行。
终于,在他们到达弥林城外开始贩卖奴隶的第二天晚上,丹妮莉丝感受到了生育的召唤。太监和草药妇人应卡奥的命令急忙赶来,开始为她接生。
而守在帐篷外焦急却兴奋的卓戈则无比期待着自己第一个儿子的降生,那匹多希卡林们预言中“骑着世界的骏马”。
一阵诡异的微风吹拂而过,让卓戈疑惑地转头看去,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很遗憾。”一句生硬别扭的多斯拉克语在他耳边突然响起,随即一把涂了毒药的尖锐匕首从腰侧像是毒蛇一样钻向卓戈的肾脏。
然而卓戈远非平常战士能够比拟。他在几乎没有人能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强行将腰身微微扭转,然后所有肌肉瞬间绷紧,将那把匕首紧紧夹在腰侧肌肉之中不能前进一寸,更别提穿透那些肌肉去伤害内脏。
他预估着身后刺客的体位,在不用回头的情况下以坚固如牛角般的手肘猛力回击,逼的那脸被面具覆盖的刺客不得已松开匕首,后跳躲开攻击。
卓戈满脸怒色,他不知道为何在这多斯拉克大营中央还能有刺客存在。但此时已然顾不得这么多,因为对方竟然远不止一人,而是足足有三个人。
这些刺客戴着统一的面具遮挡着脸部,面具上则绘制着哭泣的悲伤面容,搭配起他们刺客的身份显得无比讽刺。
趁着其中一人与卓戈纠缠时,另外两人早已像是逃命的老鼠般钻进了大帐篷之内,而他的月亮此时正在里面生产。
意识到了刺客的目标到底是谁之后,高大威猛的战士也不免急切起来。他拔出腰侧的匕首,上面紫黑色的液体光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他猛地将匕首向对方掷去,同时拔出弯刀如弩箭般蹬地射向唯一一个留在帐篷外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