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位置，冒出白色的水蒸气。新的心脏，在重新生长——因为咬碎了苏青的脑壳，吞掉了他的脑髓，也获得了苏青的身体里部分的“源”，这些“源”足够沈默重新长出心脏。

同样，和当时在狼头山，吃掉苏阿野的脑髓一样，有零碎的记忆碎片，在沈默的脑海里星星点点闪过。

那零碎的记忆，沈默大多看不清楚，只有一段记忆，沈默看得真切。

他看到了苏青的童年。

那是漫天星河流转的夏天，年幼的苏青，扎着头发，手里拿着一柄木剑。

木剑直指天上星河。

“爹，娘，我以后，要成为，举世无双的大剑仙，斩尽天底下，所有的食人尸。我要救苦救难，成为万人敬仰的大英雄。”

他的身后，一男，一女，身上都披着道袍，女子歪着头，依靠在男子的肩膀上。

女子浅笑嫣然，男子则微微颔首，轻笑出声。

“我儿好志向！”

“我已跟青莲师兄打过招呼，再过几日，等过了中元节，青儿就能拜青莲师兄为师……”

而就在这时，小小的苏青，一手提着木剑，一手背在身后，忽然跑了过来。

他脸上笑嘻嘻的，两颊肉嘟嘟的。

在那一双神仙眷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背在身后的手，忽然伸了出来。

小小的手里，攥着一把“百合花”！

“娘亲，这是我，刚刚在山崖那边采回来的，送给您，不过我觉得娘亲比这花好看多了。”

“我以后，要把世间最好看的花朵，都摘给娘亲。”

……

沈默幽幽的一叹。

大院里的火焰，烧得越来越厉害。

所有的彩棚，都被点燃。

大火开始像院外蔓延，伴随着滚滚浓烟。

沈默透过浓烟，窥望星空。

玄青色的夜空，此刻也有流转的星河。好像多年以前，山峰上，夏日的星野。

他忍不住低声喃喃。

“人类尽管破坏、毁灭；尽管根除、杀戮，夏天依然是夏天，百合依旧是百合，星辰依然是星辰。”

而就在这时，沈默觉得他脖颈一痛。

黑蛇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臭崽子，还他娘的发愣。”

“马上大难临头了。”

“快走，至少先离开青州府。”

沈默这才转过头，盯着盘踞在自己肩膀上的黑蛇。

“我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苏青的师尊，会来狩猎你？”

“为什么苏青，要跟他师尊说，这里有野仙神，也可以炼丹。”

“他师尊要的延寿丹，“食人尸”不才是原材料吗？野仙神，为什么可以代替？”

“为什么，求法者，不能长生，可东北的“野仙神”却和食人尸一样，可以长生不死？”

“山海关外，东北的众多“老仙儿”，野仙神，到底是什么？”

黑蛇冷冷的瞥了沈默一眼。

“不该问的别问？”

“现在知道这些，只会害了你……”

“等带你回了东北，你自然就能知道，到底什么，是野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