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约翰·坎普与夺心魔的接触仅限于玛丽安娜个人，这种邪恶生物在心灵方面的可怕掌控能力，通过玛丽安娜对自己精神的正向影响也可见一斑。作为一个长时间“被洗脑”者，约翰有着丰富对抗精神攻击的经验，熟练地收敛心神，降低活跃的情绪波动，减少引起那四条蛇形触须的反应。片刻的失神就可能丧失这场战斗的主动权，而一发找准时机的心灵冲击，就足以解除所有智能生物的防御能力。

约翰的眼睛盯着面前的怪物，深红锁链悄然在碎石堆滑行，感知可能潜藏的其他敌人。约翰似乎很幸运，深红之力的探测没有发现周围隐藏有噬脑怪或者失心奴仆，也就是说，这只夺心魔落单了。一个奴隶主失去了他的奴隶，就像士兵丢掉了自己的武器。

约翰显露的攻击性刺激到了灵能，夺心魔嘴里发出深沉的低语，口器前的四根触须在空中活跃的蠕动。来袭的森然寒意比约翰的动作更快，约翰隐约感觉到空气被挤开，心灵冲击向透明的力场波眨眼间轰击在自己身上。他的身躯受创后仰，骨头里产生冻伤一样的幻痛，更糟糕的是自己的头脑，像是有一段污秽冰冷的低语在脑子里炸开，不可接触的知识能量在无法理解的大脑皮层上激起强烈的过敏反应。约翰的头脑立即胀痛，疼痛程度几乎赶上了深红法术给自身带来的痛苦。

夺心魔抓住邪术师捂头的时机，高大的身段以鬼魅一般的敏捷接近约翰，四根触须在约翰面前张开，扑向他的大脑时抱成圆形。

噗呲！

罪恶缚链洞穿夺心魔肢体表层的胶质皮肤，当银色血液和粘液混杂在一起流下。那四条触须在空中僵直，琥珀色瞳孔中还残留着意外的茫然。

约翰捂着脸，右眼沿指缝看向瞬间被埋伏的夺心魔，冷笑一声。

“没有遇到过硬抗心灵冲击的人类吧？还是说，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对的是谁？告诉我，玛丽安娜·达尔在哪儿？”

被限制的怪物完全没有身为俘虏的自觉，它的口气中发出一阵急促又难听的声音，心灵感应里不断传出威胁之意，约翰被那些精神触探激起内心的烦躁，红龙闪电径直洞穿了夺心魔的身体，夺走了生命。

约翰从中间走过，悬浮在他背后的夺心魔尸体让众人让出了道路。

“约翰阁下。”一只血族护卫在邪术师面前现身，他的模样很狼狈，看上去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玛丽安娜大人在等着您。”

约翰从衰颓的园经过前往高塔时，还能从地下监狱敞开的大门里嗅到血腥味。斯梅尔基将这座监狱当成了他的私人血库，这个自诩收藏家的血族在这座城市里大肆炫耀着自己的艺术品，虽然无人欣赏。

“够了，我会将你的记忆榨干，从你的脑子里挖出真相。”

罪恶缚链将夺心魔的尸体托起，约翰走到门外，听见螺壳船疾驰的特殊响声离开城区。从废墟瓦砾中，探出了幸存者的脑袋，他们怀着期待试探着走出阴影，仰望着云层恢复原状的天空，不禁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带路吧。”

斯梅尔基伯爵居住的高塔位于血液区的偏南部，这里有一座地下监狱，和高塔之间只隔着一座园。

约翰回过头，阴沉的脸色变成疑惑，吸血鬼护卫低眉顺眼从容不迫的样子让约翰看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被玛丽安娜安排妥当只需要按计划行事的安心感。

除了对血液的邪恶爱好，斯梅尔基伯爵在珠宝财富上的鉴赏力倒是值得称赞，他的塔楼里即使撤下了许多宝物，留下的依然称得上金碧辉煌。

跟随指引走上螺旋楼梯，约翰抬起头，和倒立在悬梯另一面的血族完成眼神对视。他们苍白的皮肤没有因为充血变红，俊美的容貌像是融入了那些色泽鲜艳的旌旗，成了艺术品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