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实权而言,刘虞远在郭勋之上,所以刘虞一上任就给邹靖一个下马威,解除了他的广阳都尉职务,明升暗降,打发他去代郡做长史。
且刘虞手段十分高明,命令当面下达,不给邹靖任何准备时间,就由州府卫队“护送”邹靖上任去了,邹靖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恨透了邹靖的胡群岂容他活着去代郡?路上布下埋伏,刺杀了邹靖,然后装模作样地抓了几个替死鬼杀了了账。
刘虞心知肚明,却只做不知情。
消息传到襄平城,李轨对贾诩说:“刘宗正敢对邹靖下手,背后一定是有幽州土著的大力支持,这些人以前是撑邹靖的,现在却反水,足见人性的卑劣,刘公倚仗这些人,久后必为所害。”
贾诩道:“地方这些土著,譬如一艘船的压仓石,没有他们,船不能稳,但若压太多,又能把船坠沉,幽州这艘船就是压仓石太多了。”
李轨大笑。
恰在此时,卫士报告说幽州使者到了城门外。
李轨对贾诩说:“先生敢不敢跟我赌一局?”
贾诩道:“我赌幽州牧是个小气的人。”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清除了眼皮子底下的祸害后,刘虞为了安抚地方实力派,奏请封李轨为度辽将军,封号有了,但官职未变,仍为辽东长史,驻屯襄平。
李轨部下一通乱骂,怪刘虞心眼太多,给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将军,却不肯授予李轨辽东太守之职。
李轨只是淡淡一笑,刘虞是来者不善,清除邹靖只是第一步,他和公孙瓒、胡群都是他要清肃的目标。
果然不久之后,刘虞就奏请朝廷,撤辽东属国,设昌黎郡,并重新划分了边界。
此举看似信手为之,实际暗藏杀机。
辽东属国内有两大家族,昌黎张氏和扶黎公孙氏,两家旗鼓相当,谁也不服谁,谁也吞不掉谁。
如今抬升张氏,打压公孙氏,势必引起公孙氏的反弹,从此昌黎郡内再无宁日。
其次,重新划分边界,将原属于辽东的望平、无虑两县,原属于辽西的阳乐县划给昌黎郡,特别是辽西的阳乐县,本是郡治所在地,划给昌黎后,辽西名存实亡,这对公孙瓒自然是一个重大打击。
这就等于在昌黎和辽东、辽西之间,昌黎公孙氏、张氏与公孙瓒、李轨之间注入了仇恨的种子。
三地、四家之间再不可能和睦相处。
贾诩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给李轨听,李轨不由得一声冷笑:“京城来的官果然是不一样,这手腕,真是,啧啧,简直是让人佩服的无地自容。”
周兴却不以为然道:“他虽有手腕,却没实力。在幽州,没实力就是个屁。”
众人笑了笑,都不愿再提这个人。
凌嵘对李轨说:“公孙家的使者已经到了襄平,等着见您呢。”
周兴道:“不见,无虑、望平永远是我们辽东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谁来也不给,有本事叫他提兵来战。”
李轨喜欢在自己的书房跟助手们商议军政要务,周兴的身份很尴尬,论理这种场合他是没有发言权的,甚至都不该坐在这,但人家脸皮厚,每次开会他都来,而且每次都发言。
刚才这话虽然粗鲁了点,但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无虑、望平本是辽东的属县,你一句话就划到昌黎去,有没有考虑辽东人民的感情?
公孙家也是,给你一根鸡毛你就当令箭,居然还真的派人来接收了,还当不当辽东是盟友了?
还有你凌嵘,哪壶不提提哪壶,不说话能当哑巴把你卖了吗?
这么敏感的事,你叫我做决断,我多尴尬啊。
看到气氛有些尴尬。
贾诩笑道:“他要来勘定新界,咱们不能不理,但事情还是得一步一步来,毕竟牵扯到两个县好几万人呢,不认真仔细点是万万不行的。”
凌嵘尴尬地笑了笑说:“先生高见,我明日便如此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