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洒然道:“武兄如此客气作甚,你的事,就是柴某的事,若是致谢,可就生份了。”
二郎又憋了一肚子火,嘟囔说道:“若不是哥你非得拦我,我非得弄死这鸟人不可!”
武臣听得真亮,肃然道:“凡事要三思而行,绝不能意气用事,你头脑一热,手起刀落,血溅五步,固然痛快,可由此引发的后果,你可曾想过?”
二郎挠挠头道:“有何后果?一个鸟人,杀便杀了,谁若不服,大不了多费些功夫。”
武臣道:“你还能将这山上之人全都杀了不成?只要跑脱一个,这天下,便再无你我兄弟二人立锥之地。”
作为大哥,他也是操碎了心,循循善诱道:“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杀人也一样,头脑一热,血溅五步,那是匹夫,就算你气不过,非要宰了那鸟人,难道非得挑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就不能事后想办法寻摸到他的住处,趁着夜黑风高,无人知晓,再取他的狗头?”
他越说声音越低,可站在一旁的柴进,却是听得分明,不由愕然。
大哥的教诲,二郎素来是侧耳聆听,聚精会神,唯恐错漏半字,此番听罢,直如醍醐灌顶,惊喜说道:“还是哥你想得周到。”
只怕这兄弟二人,再窃窃私语一番,那将军的项上人头真要保不住,柴进忙道:“既然二弟是衙门的人,不如一起去寻找狐妖,若真能追寻到狐妖的蛛丝马迹,甚至将其剿杀擒获,对于二弟而言,不啻大功一件。”
这位柴兄委实是个热心肠,武臣没有拒绝,当即点头。
一群人随即开始四处搜索起来。
只有梁伯似乎对这件事毫无兴趣,将头上的草帽盖在脸上,打起了盹。
直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武臣,柴进,二郎,还有那干阳谷县的衙役,除却二郎钢筋铁骨,仍还龙腾虎跃,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其他人俱已是满头大汗。
走到一个山丘上,柴进只觉口干舌燥,微微喘息道:“这漫山遍野,都是搜寻狐妖的人,那狐妖究竟藏在了哪里,连根狐毛都看不见。”
“谁说没看见狐毛,这不就是?”
武松闻言忽然张开手掌。
众人精神一震,纷纷看去。
只见在武松手中,赫然攥着一撮白毛。
武臣讶异道:“你在哪里发现的?”
二郎手指向不远处的山坳,说道:“就在那片树林下面,我见这撮狐毛奇特,便顺手捡了起来。”
武臣与柴进对视一眼,继而又转过目光,问向二郎道:“你怎的不说?”
二郎迷糊道:“一狐狐毛而已,何必大惊小怪,我为何要说。”
这小糊涂虫,也不知道脑袋瓜在想些什么,武臣耐心道:“你忘了自己为何来的了?”
二郎皱眉,竟作回忆状,喃喃道:“不是杀那鸟人么?”
呃……
武臣苦笑不已。
这小子,满脑子都是要弄死那鸟人将军,连自己为何而来都忘了。
“你是来相助朝廷剿杀狐妖的。”
武臣随即提醒道。
二郎这才想起来,一拍大腿,说道:“让那鸟人气坏了,竟连这茬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