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小,目暮警官站在雨中,看着派出所里趴在桌子上抱着脑袋抽泣的城田永美,脸色越来越灰暗。
“城田警官,你别光顾着哭,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佐藤警官束手无策地站在城田永美旁边,“你失踪的这几天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得告诉我们啊!”但是回答她的只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城田永美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目暮警官无奈地摇头,只好把佐藤警官叫出来:“带她回去,等她情绪稳定了再说。”
佐藤警官点点头,拉着城田永美走向自己的车。
“请等一下!”
佐藤警官回过头,看到风见裕也快步跑向他们。
“我们有些事需要城田永美协助调查。”风见裕也开门见山地说,“我要带她走。”
“你们?公安?”佐藤警官先是一愣,随即面露愠色,“我说,你们公安到底想干什么?之前就不止一次干扰我们的调查,现在又跑来打扰我们搜查一课的人?”
“佐藤,别这样。”目暮警官示意佐藤警官冷静,对风见裕也说,“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如果你们真的有需要,我可以把人交给你们。但是,我必须先看到相关的证明,或者你们上级签署的公文。”
“公文已经签好,我们的人马上带来。”风见裕也说,“请稍等几分钟。”
“那等你们的公文拿到了再说吧!”佐藤警官没好气地说完就要把城田永美推进车里。
“等等!”风见裕也刚想上前阻止,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回头一看,亚纪正拄着拐从副驾驶下车,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目暮警官、佐藤警官,以及身后的高木警官,当一点点看清楚那个蹒跚走来的女人的脸的时候,全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亚纪走到目暮警官面前,看着他睁得老大的眼睛,眯了眯眼,抿了一下嘴。
“宫……宫野……?”目暮警官终于磕磕绊绊开口了,“你……还活着?”
“亚纪!”佐藤警官已经两步上前,扶住亚纪的胳膊,“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亚纪没有说话,只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轻轻挪动胳膊把她的手甩开。佐藤警官一脸讶异地看着亚纪的反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不是来聊天的。”亚纪将视线转向目暮警官,“我是来带城田永美走的。”
“什么?”目暮警官、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再次震惊。
“我现在是代表公安与你们沟通。”亚纪严肃地说。
目暮警官的眼睛已经直了。他整个人已经完全懵了。
“我带来了上面签署的公文。”亚纪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接过身后的黑西装递来的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一张印着印章的A4纸举到目暮警官面前,“请目暮警官看清楚,这上面有我的上司的签名和印章。”
“你的……上司……”目暮警官彻底懵了,呆呆地指了指自己,“你的上司不是我吗……”
“我说过,我今天是代表公安。”亚纪一字一顿地说,“请目暮警官把城田永美交给我们。”
“亚纪!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公安扯上关系?这么长时间你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
“我是为了公事来的。”亚纪加重语气打断了她,“请你们尽快。”
“亚纪……”佐藤警官吃惊地后退两步。她从没有见过亚纪如此冷漠的态度。
目暮警官的脸色渐渐恢复阴沉。他沉默了几秒,沉声开口了:“把人交给他们。”
“目暮警官!”佐藤警官急了,“难道我们不问清楚……”
“你问她也不会回答的。”目暮警官的语气有点发硬,“把人交给他们,我们走。”
佐藤警官紧抿着嘴回身把城田永美从车里拽了出来,风见裕也上前推着城田永美走回自己的车边。亚纪冲他点点头,又向目暮警官欠了欠身。
目暮警官没说话,压低了帽子,转身就走。佐藤警官不解而幽怨地看了亚纪一眼,转身钻进自己的车。
“谢谢。”亚纪脸上的冷漠在目暮警官回头的一瞬间就消失了,“对不起……”
望着几辆警车加速远去,亚纪用力甩了甩头,让脸上的神色恢复了坚定,转身坐进风见裕也的副驾驶。
…………
阿拉克哆哆嗦嗦地缩在飞驰的车后座上,听着副驾驶上的苦艾酒故作镇定地跟负责开车的伏特加聊天。
“确定是真的加纳利?”苦艾酒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生怕被看出不对劲,“不会是什么冒牌货吧?”
“可以确认。”伏特加说,“大哥本想好好审审她,但是她伤得挺重的,流了不少血,为了防止她死掉,我们只好先把她送去治疗。”
“啧啧,琴酒还是改不了下手没轻没重的臭毛病。”苦艾酒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那为什么要叫我们还有阿拉克来?”她瞥了一眼后座上缩紧脖子的阿拉克。
“大哥是想利用阿拉克的能力,给加纳利催眠,方便我们问出马丁尼的下落,这样你也可以省些力气嘛。”伏特加说,“等找到马丁尼,还得麻烦你动手清理门户。”
“哟,那我得谢谢他,真贴心。”苦艾酒把脸转向一边,望着车窗外向后飞去的街景,心悬得老高。
凌晨零点零三分,伏特加把车停在组织的医院门口,带着苦艾酒、基尔和阿拉克走进加纳利的病房。由利的伤口已经经过基本的处理,勉强止住血,她正虚弱不堪地靠在床头喘粗气。琴酒正站在她旁边,冷冷地盯着她。见几人进门,琴酒翘翘嘴角,朝阿拉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工作。
“我说,琴酒。”苦艾酒看出那个人是货真价实的加纳利而不是亚纪假扮,松了口气的同时依然觉得有些残忍,“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可以接受催眠吗?万一弄死了……”
“我不会让她死掉,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她。”琴酒白了她一眼,“怎么,觉得我残忍,想替她求情?”
“怎么会?我只是怕你一不小心把人弄死,我们的问题得不到答案而已。”苦艾酒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找了把椅子坐下,故作镇定地翘起二郎腿。
阿拉克拿出琴酒派人准备好的药物,抽进针管里,对着由利胳膊上的静脉扎了下去。由利皱起眉头满脸痛苦,但很快,她脸上的表情松弛下来,像是睡着了,只是呼吸有些沉重。阿拉克配合着她的呼吸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直到她僵硬的身体也完全松弛下来,才轻轻打了个响指,轻声问:“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清水由利。”由利很听话地回答。
“告诉我,马丁尼在哪?”阿拉克又问。
由利突然皱起眉头,脸上的肌肉揪了起来。她咬紧嘴唇,轻轻晃了几下脑袋,什么都没说。
“她很抗拒这个问题。”阿拉克想了想说,“告诉我,宫野亚纪在哪?”
由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依然没有要说话的迹象。
“怎么?你问不出来?”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阿拉克。
“我……需要一点时间。”阿拉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这该死的琴酒!他强忍着恐惧和愤恨,轻轻拍拍由利的肩膀,让她的身体再次松弛下来。
“既然她这么抗拒马丁尼的问题,不如你问点别的。”琴酒说,“比如,马丁尼在乎的人。如果我们能逮到她在乎的人,也可以拿来威胁她,就像当初绑了她妹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