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露面,不要让组织的人看到你。”亚纪硬生生岔开话题,“如果我们的计划能成功打击琴酒,后面就靠你了。”
“可是……”
“我出发了。”亚纪没理他,戴上帽子和口罩,推开车门一瘸一拐走向公寓正门。
安室透叹了口气,启动车子开往后门。
亚纪慢悠悠地溜达到公寓门口,推门走进去。趴在桌子上打盹儿的公寓管理员听见声响,双眼迷离地抬起头,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条沾了氯仿的手帕。管理员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来不及挣扎就晕了过去。亚纪从管理员的抽屉里翻出一大串钥匙,取下后门的钥匙揣在口袋里。为了保证医院的安全,医院的后门用的是从美国偷运来的军用钢板,据说能顶住火箭弹,只有用这把钥匙才能从里面打开。
亚纪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只U盘插在管理员的电脑上,一条进度条飞快闪过,屏幕上显示出一串数字。她忍不住暗暗赞叹了一下FBI的木马就是好用。这条密道的入口有一个据说是组织里最严密的密码锁,每次有人要进入必须在管理员的电脑上提出申请,输入只有管理员知道的密码,然后电脑会随机生成一串数字作为密道入口的密码,输入密码后还要管理员的指纹授权,入口才会开启。不过这密码锁在FBI强大的木马面前似乎是一败涂地了。
亚纪推开桌子对面的书架露出通往组织医院的密道入口,在屏幕上输入那串数字,又拎起昏迷不醒的管理员把他的手指按了上去,密道入口咔哒一声慢慢打开。亚纪拿出之前苦艾酒在杯户市立大饭店用过的红外线收发装置粘在密道入口两侧,又在遮挡密道入口的书架上摆了一个方盒子,里面是安室透帮她准备的安装了传感器的炸弹,里面装有氯仿,剂量足够让成年人睡上三十分钟。她又在电脑上操作一番,将电脑里随机生成密码的软件删除,这样一来再有人想从这里进入密道时就无法获得密码。
做完这些,亚纪找出管理员的手机,拨通了琴酒的号码,轻咳一声,换上管理员的声音焦急地说:“不好了!我在门口看到了一个女的,长得很像马丁尼啊!”
“什么?在门口?”琴酒的声音满是疑惑,“她怎么会到这来?”
“不知道啊!她骑着摩托车来的,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轿车,好像不少人。”亚纪故意把情况说得很严重,“你们快来,我怕是……”
“我们马上到,你把门锁起来等我!”琴酒下了命令,挂断了电话。
亚纪微微一笑,把手机丢在地上一脚踩碎,扶着墙走进密道。红外线收发装置被她启动,有规律地闪起红灯。亚纪扶着墙走了一段路,眼前豁然开朗,她已经进入组织医院的地界。她四下看看,推开一间空病房的门钻了进去。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我说琴酒,你慢点!”是基安蒂气喘吁吁的声音。
“少废话!”是琴酒的声音,“如果马丁尼真的来了,我们得抓住机会!”
“可是……我跑……跑不动了……”伏特加也在喘粗气,“这么半天了,那家伙估计早跑了。”
“不会!我们抓了加纳利,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来救人。”琴酒大喝一声,“快点!”
脚步声急匆匆地消失在远处。亚纪看了一眼手机,深吸一口气,拉开门走了出去,在密道的出口又放了一颗安装了感受器和计时装置的炸弹,只要密道入口的炸弹爆炸,这颗炸弹就会收到信号开始倒计时,两分钟后引爆,威力足够阻断这条路。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快步走向公寓后门的方向。大概过了一分钟,手机收到密道入口那颗炸弹爆炸前传出的讯号,亚纪的心里稍稍有了底。
赤井秀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快二十分钟,也不知道……他正在着急,安室透叫了他一声。他抬起头,看到公寓的后门打开了一条缝,亚纪探出头来朝他招手。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咔嚓打开手枪的保险就跳下车跑了过去,一闪身钻进门。亚纪用钥匙重新把后门锁好,让赤井秀一把钥匙放进头顶的通风口里。刚放好,两人就听见一声巨响。密道出口的那颗炸弹爆炸了。
“好了,我猜琴酒就算没被氯仿迷晕,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进到医院里来。”亚纪笑着说,“组织为了保证医院的安全,只有密道和后门两个出口,别的地方几乎都是铁板一块,连病房的窗户用的都是防弹玻璃外加从外面无法打开的密码锁。现在他们算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快别得意了,我们得快点。”赤井秀一打断她,扶着她走向电梯间。
“波特还是挺靠谱的。”亚纪拿出手机又确认了一遍波特发来的加纳利的病房号,“五楼,527号病房。”
“但愿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没有把人吓跑。”
“不会的。”亚纪轻笑,“波特不会让阿拉克跑掉的。”
…………
阿拉克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今日,当初苦艾酒救他的时候他就不应该跟着她回去。
琴酒接到电话带着伏特加、基安蒂和科恩跑出去了,苦艾酒坐了两分钟说太累了找空病房睡觉去了,基尔据说有任务必须跟着苦艾酒所以也走了,只剩下波特抱着胳膊一脸阴森地看着他。
“我……再试试问问加纳利吧。”阿拉克不敢看波特,哆哆嗦嗦地转向病床上的加纳利。
“你可真行啊。”波特冷冷地说,“你差点害死我。”
“我……不是故意的……”阿拉克吓得又一哆嗦。
“但后果是实实在在的。”波特靠近了一步。
“不……我都是为了组织……”
“滚犊子吧你!”波特扑上去把阿拉克按在床上,“你为了组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
“我……我不是……我错了……饶命……”阿拉克语无伦次地求饶。
波特还想继续骂,猛然感觉脚下的地板在颤抖,还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他急忙扶着床蹲下来稳住身体,抬头一看阿拉克已经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口,紧紧抓住门把手。
“那个女人还挺狠。”波特撇撇嘴,一步就站到阿拉克背后,伸出右手狠狠勒住阿拉克的脖子,把阿拉克拎了起来。
“救命……救……”阿拉克拼命挣扎,但是凭他一个文弱书生的力气根本不是波特的对手。此刻他无比怀念宫野胜一和宫野亚纪,这兄妹俩虽然对他夹枪带棒,至少不会用这么要命的手段对付他……
“我说波特,你要杀了他吗?”苦艾酒不知什么时候推开门,看见阿拉克被勒得直翻白眼,她满肚子的幸灾乐祸却又不方便当着水无怜奈的面表现出来,只好嘲讽几句。
“这家伙差点害死我。”波特冷冷地说。
“可是那位先生似乎还想留着他,你要是杀了他……不好交代啊。”苦艾酒装模作样地说。
“那也不能让他好受!”波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担心。苦艾酒说得没错,要是真把阿拉克杀了,恐怕那位先生不会放过自己。看来只能借马丁尼的手干掉他了。想到这,他松开手,任凭阿拉克像个破口袋一样跌倒在地上,捂着喉咙拼命地咳嗽。
“话说刚才的爆炸……”苦艾酒意味深长地看着波特,“该不会是你搞的鬼吧?为了引开琴酒给你创造杀死阿拉克的机会……”
“我才没有!”波特气哼哼地靠在墙上,“我要杀人还用这么麻烦?”
那就八成是那丫头干的。苦艾酒心想,那丫头要干什么?救加纳利?还是杀阿拉克?不管哪样,对她来说应该都是有利的。既然如此……想到这,苦艾酒又打了个哈欠:“算了算了,不管了,我要去睡觉了,再这么下去会起皱纹的。”说完转身就走。水无怜奈紧跟着她走了出去。
波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趴在地上挣扎的阿拉克,眼珠一转,从桌子上抓起一只装着不知什么药液的注射器蹲在阿拉克身边,对准他的脖子就要扎下去。眼看针尖要扎进皮肉的瞬间,一只脚狠狠地踢在波特的手上,他吃痛松开手往后一闪,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举着枪指着他,男子的身后,亚纪冲他摆了摆手。
“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就行了。”亚纪微笑着说。
“杀了他!”波特瞪着眼睛说。
“我好像没说过我要杀了他吧?”亚纪笑着把阿拉克拎了起来,“这家伙留着还有用。”
“留着他只会有危险,能有什么用?”波特站起来想要反抗,但被枪顶着脑袋不敢造次。
“那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亚纪给阿拉克戴上手铐,拎了起来。
“不行!我不能容忍这家伙活着!”波特还想抗议,被赤井秀一一脚踹在小腿上,疼得他一弯腰。赤井秀一趁机用膝盖狠撞他的腹部,波特浑身一震痉挛,颤抖着倒在地上。
赤井秀一在他颈后补了一掌将他打晕,从亚纪的背包里翻出一条长长的缆绳,一头绑在床角上,一头拴在波特的腰上,然后朝玻璃开火,打空了一个弹匣打碎玻璃。他在窗口安装了一个电动滑轮,把波特从窗口放出去,启动电动滑轮慢慢把波特放到地面上。安室透早已戴好面罩等在楼下,把缆绳解开,给波特戴上手铐塞进后备箱。赤井秀一把缆绳收回来,然后如法炮制把由利也送了下去。
亚纪给自己和阿拉克的腰上绑好搭扣,将缆绳穿过搭扣,拽着阿拉克从窗口翻出去,赤井秀一再次启动电动滑轮把他们两个送了下去,同时给自己戴上加厚的羊毛手套,把腰上的搭扣卡在缆绳上,纵身跳出窗口,顺着绳索向下速降。几乎是亚纪和阿拉克落地的同时,赤井秀一也已经安全着陆。
“目前看来一切顺利。”安室透已经把由利安置在车后座,“琴酒他们……”
“组织的医院被我们轻而易举走了个遍,还破坏了他们的密道,估计琴酒这回至少会挨一顿臭骂。”亚纪看了一眼手表,“四点二十五,天快亮了,而且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周围的居民说不定会报警。”她用力推了阿拉克一下,“如果你想活命,马上上车!”
阿拉克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走向车后门,刚要钻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果然有人报警了。”亚纪按住阿拉克的脖子想把他推进车里,不料阿拉克突然大吼一声,猛地转身。亚纪刚想给他一拳将他制服,就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装着不知什么药液的针管,正是不久之前波特想用来扎阿拉克、被赤井秀一踢掉的针管。谁也没想到,那针管居然被阿拉克捡起来藏在衣袖里。
阿拉克低头撞开亚纪,朝着警笛声传来的方向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救命。赤井秀一把亚纪塞进车后座,瞄准阿拉克的后背。
“别管他了。”安室透拉了一下赤井秀一,“我们得赶紧离开。”说完钻进驾驶座发动车子。
赤井秀一狠狠咬了一下牙,稍稍压低枪口,扣下扳机。子弹准确地击中阿拉克的左腿,阿拉克惨叫一声栽倒在地。赤井秀一迅速钻进车里,安室透一脚将油门踹到尽头,车子呼啸着窜了出去。
组织的医院藏身的公寓旁边的小巷里,琴酒注视着阿拉克被警察救起,用力捶了一下墙壁。密道入口的炸弹爆炸时,他反应比较快,只吸入少量氯仿,现在基本缓了过来。
“大哥,这下糟了。”伏特加反应慢一些,现在还头晕脑胀,“万一我们的医院被警察发现……”
“是啊,而且阿拉克这个混蛋貌似还投奔了警察。”基安蒂和科恩相互搀扶着,咬牙切齿地说,“我们这下可栽了。”
琴酒扫了他们几个一眼,一言不发。
“我说,你们再不走就要被警察发现了哦。”苦艾酒开着一辆从街边“借”来的面包车从小巷另一头出现,朝几个人招手。
琴酒冷冷地看着她明显幸灾乐祸的表情,满肚子火气却无力发泄,只好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带着自己几个被氯仿迷得东倒西歪的手下钻进车里。
东方的天边,朝阳正一点一点露出笑脸,准备给世界送上新一天的光和热。
(2022-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