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在千秋,或许吧,只是三郎啊......”元景帝凭栏而立,举目四望,黄瓦红墙的宫殿皆在他脚下,仿佛是他龙袍上那一簇簇浮云。
“朕想要的,并非一朝一夕的盛世,而是想让盛世能更长久的传下去,太过长久的...朕管不了了,唯一能做的,便是为这天下挑选一个英明的君主。”
所以太子耳根子软,听风是风听雨是雨,不辨是非,他换。
他是偏重嫡子,但是实在是太差劲了,扶都扶不起来,那就怪不得他了。
之前他一直颇为苦恼,几个儿子各有缺点,他也难以抉择,最好的选择或许就是齐王。
但齐王此人,表面看着确实是不错,是仁贤之君,能礼贤下士,但猜忌之心很重,心眼也小,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
若是没有别的选择,他确实会选择齐王的,虽然称不上有特别优秀,但也算是勉强可用。
但如今他有别的选择,齐王就差了点意思了。
谢琅站在元景帝身边,风吹过时,衣袂翩翩,可两人却如同山石松柏一般,一动不动,也没有再说话。
“有时候朕觉得你和朕很像。”不知道过了多久,元景帝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是吗?”谢琅微笑,“能像陛下,是既安的福气。”
元景帝回头看他:“朕说的不单单是长相,而是说脾性。”
“脾性?”
“是啊,你啊,和朕一样的固执,一旦认定的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元景帝轻叹。
“朕幼年之时,经历也与你差不多,那王皇后仗着是先帝的嫡妻,肆无忌惮地欺辱我们这些庶出的皇子,我那两位嫡兄也如此。”
“至于先帝,大概和平清王很像吧,他一心偏着嫡妻和嫡子,至于别的儿女,那都是为了开枝散叶生的,活下来是自己的本事,死了他也不会多在意。”
首阳长公主如同当年的王皇后,而平清王如同当年的先帝,谢璟,便如同他当年的嫡兄。
他们父子二人所遭受的苦,几乎是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元景帝心中异常愤怒。
此仇不报,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朕当初只想好好活下去,再也没有人敢欺辱到朕的头上,就好比你如今一心想着与程六娘好好过日子,但是朕很希望,你也能和朕一样,将目光看得长远一些。”
“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谢琅蹙眉,目光看向远方,心中有些不明白。
“是啊,将这目光放得更长远一些,看到更高更广的天地,也看得到这山河日月、天下万民。”
山河日月天下万民?
谢琅心觉得这个词用得很不对劲,觉得这不该是用在他身上的,于是他皱起眉头:“陛下,臣不明白。”
元景帝笑了笑:“你如今不明白也好,待到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只是朕希望你能记住朕今日同你说的话。”
君为天下父,万民皆吾子。
吾皆爱之,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