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转身去小桌案上鼓捣了一阵,做出一碗刨冰来。
顾辞顺手从廊下搬来一张四脚凳,笑着道:“师母,坐下吃吧。”
朱氏坐在凳子上,看着两人一副夫唱妇随的模样,挤出一个笑容:“你们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我们好着呢!”李谓之为了让朱氏放心,挽起顾辞的胳膊,装作一副恩爱模样。
朱氏将包袱递到李谓之手里,抹着眼泪道:“你们就快要成亲了,这是我和你嫂嫂给你准备的几件新衣裳,鞋袜,还有些首饰……”
“你看我在这儿哪用的着首饰?”李谓之咧嘴一笑,又见朱氏忧愁流泪,歪着头问道,“母亲,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朱氏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道:“你父亲来信了,这封信是给顾大人的。”
“是!”顾辞赶紧接过那封信,急急打开来看。
“老师说他在北凉暂时安全,北凉皇帝虽然对贡品不满,但北凉太后帮大周使团说情,那北凉皇帝终于同意放西垣城那数百妇孺返回大周境内,”顾辞边读信,边高兴地说,“老师他也会在入秋之前出发返回上京。”
“北凉太后倒是个好人!”李谓之松了口气。
“北凉太后原是我大周公主,自然要为我大周使臣说话。”朱氏解释道。
“原来如此。”李谓之歪着头,观察朱氏的反应,又问道,“母亲,父亲就要回来了,你怎么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有,没有不高兴!”朱氏想摆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却掩不住眼里的泪光。
“等等,父亲要回来,就是说北凉答应了求和?”李谓之转了转眼眸问道,“就用那一千两黄金和一百石粮草?”
顾辞将信纸折好,缓缓说道:“北凉要求割让西垣城。”
“啊?”李谓之看了眼朱氏,“圣上同意?”
西垣城是北境要塞,距离上京也就是几日的路程,若是西垣都被北凉占了,大周简直就如同被人掐住了咽喉。
朱氏抹着眼泪道:“你父亲的奏折半个月前就送进了光华宫,圣上告病,几日不上朝,这几日都由睿王监国。”
“北凉要求割让西垣城,睿王爷怎么说?”顾辞急急问道。
“准了。”朱氏摇头苦笑,“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三人沉默了片刻,院中只有鸣蝉的声音。
“也只有这样,一切等老师回来再说,师母切莫担心,”顾辞抬头看了眼北方的天空,“就是要战,也须从长计议。”
“母亲,大哥和嫂嫂可好?”李谓之问道。
朱氏终于忍不住眼泪,低头哽咽着声道:“不大好。”
“到底怎么了?”
朱氏低头啜泣了几声,才开口说道:“割让西垣城的消息一传出,上京城中就开始传说,说……你父亲是卖国求荣,这几日闹事的百姓们将我们李府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