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源是你找的吧?”
雷跃龙犹豫一下说道:“陆澄源?臣可以找到他。”
朱由检奇怪,问他:“找他很难吗?”
雷跃龙说道:“难是不难,但臣没银子了。”
朱由检瞬间明白了,“说吧,上次花了多少银子请他?”
“一百两,”雷跃龙顿了一下又说道,“臣只有六十两,还有四十两是借的。”
“明天你去找王承恩要两百两,朕会跟他说,另外莫要耍小聪明,”朱由检有点哑然失笑。他知道为什么天启皇帝也喜欢让他当秘书,短短一句话透出的意思真不少,第一他做事认真,皇帝交办的事,就算没有能力也要创造能力去办,第二他知道取舍,即使自己暂时吃亏也能在皇帝事后知道有所歉疚,第三有六十两就敢做一百两的忠心。
“是,谢陛下。”雷跃龙显得很高兴。
朱由检突然语气森寒地说道:“内廷朕已经梳理过一次,外廷亦当如此。懂了吗?”
只这一句话,说得雷跃龙心惊肉跳,皇帝这是继续用炮灰,这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掉脑袋,多少人会丢官罢职。当下忍不住说道:“陛下,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啊。”
朱由检没回答他,反而问道:“一支箭什么时候最具威胁?”
“啊”,雷跃龙没搞明白皇帝怎么来了这么一句。
朱由检道:“一支羽箭引而不发的时候最具威胁,若是发出去,就没有威胁了,所以朕还需要一个引子,让该怕的人知道朕的弓已经拉满,蓄势待发,否则他们不乱,又怎能露出马脚。”
雷跃龙明白了,可也被震撼了,这哪里是个十七岁的孩子,雷跃龙自小便是神童,否则也不可能二十五岁就做到翰林编修,可比起皇帝来,感觉自己才真的像个孩子。
说完朱由检又拿起书来看,安排完所有的事儿,紧绷的弦一下子放松下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竟然睡着了。
直到张惟贤安排好所有事务,回来向他禀报才把他吵醒。
张惟贤汇报这情况,“启禀陛下,宫中宿卫都已更换,臣从中军都督府派的人,陛下若有需要可以再行更换,臣另派两支兵马分守南海子与锦衣卫衙门,南海子净军不敢异动,锦衣卫人数众多,臣让都指挥同知以开会的名义将在京千户以上二百七十一人叫来锦衣卫衙门,软禁在衙门之中。”
朱由检沉思一会儿,又翻看了几份文档,“英国公,你去替朕查锦衣卫里的几个人一个叫刘守有、一个叫骆思恭、一个叫吴孟明、还有郭承昊和孙光先。”
张惟贤当即回答道:“陛下,这里面除了吴孟明,臣都认识。不过刘守有已然离世。”
朱由检当即释然,这几个都是历任都指挥使霍都督同知之类锦衣卫首脑,张惟贤不认识才怪。于是说道:“若是还能任事,便都先叫回来,朕要挨个见见。”
张惟贤作揖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朱由检说道:“宫中宿卫,所托之人,至关重要,卿选何人值守?”
张惟贤回道:“陛下,此非常之时,臣与犬子张之极轮流值守,以策安全。”
“宫中原有侍卫要妥善安置,嗯,五军都督府或五成兵马司中安排,莫要搞出事端来。”朱由检又叮嘱了一句。
“臣明白,”张惟贤躬身应诺。
朱由检想了想,实在没想到还有什么要张惟贤做的,就这么看着他。没办法张惟贤是从龙功臣,世袭国公,超一品大员,不能像一般大臣般,赶他走。
好在张惟贤知趣,“若是无事,臣先行去值守,臣就在大内,陛下但有吩咐,遣人前去即可。”
张惟贤走后,朱由检暗自思索,现在三个方面需要人,东厂、锦衣卫、内廷各主事,这些都要尽快安排人手。东厂和司礼监掌印最好的人选是曹化淳,将来再培养一下王承恩,在司礼监当个秉笔可以牵制一下曹化淳,可惜这家伙走得也太慢了,自己登基都快两个多月了,怎么还没到。锦衣卫这边,骆养性将来绝对不能用,先把他爹骆思恭找来凑个数,同时也得掺点沙子,一家独大绝不是什么好事儿。内廷二十四监也必须尽快把人补齐,不过暂时除了司礼监要尽快确定下来之外,其他都好办。
最头疼的还是在朝臣们那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