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也先火冒三丈,怒道:“你们的朝廷是没有人了吗,为何派了两个芝麻绿豆大的官来,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陈镒倔脾气上来,当下反驳道:“本官乃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堂堂正三品官员,可不什么芝麻绿豆。”
也先轻蔑地笑了笑,说道:“正三品就敢来谈判?你们的一品二品都死光了吗?”
王竑说道:“都总兵有所不知,我朝一品官员只有三公三孤,而且大多为谥号,陈御史乃三品副都御使,在朝中的地位仅次于六部尚书和都御史。”
也先在明朝敕书当中的正式封号为“瓦刺都总兵答剌罕太师淮王大头目中书丞相”,因此,二人在谈判桌上只使用“都总兵”的称呼,表示瓦剌是大明的属臣。
“那也不行,回去转告你们的小王爷,要么他自己来,要么派兵部尚书于谦来,否则,谈判终止!”
王竑继续说道:“都总兵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下官和陈御史……”
“我的要求就是让那个小王爷和于谦过来谈,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明日午时之前给个明确的答复,你们的皇帝就在营中,是生是死,决定权留给你们自己!”
也先说完,扔下二人转头就走。
大明太不讲究了,派这两人前来,简直是浪费时间!
第一轮谈判不欢而散,陈镒和王竑回到营地,将也先的话全部如实转告。
朱祁钰的表现很平淡,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于谦则紧皱眉头,说道:“殿下,还是臣去一趟吧!”
“也先只是拿话挤兑我们,他不可能真心谈判,陈御史。”
“臣在!”
“你们去瓦剌营地的时候,可曾见到皇兄?”
陈镒轻轻摇头,说道:“臣曾提出要求,被拒绝了。”
朱祁钰又问道:“有什么什么发现,比如说,瓦剌人有什么动向?”
陈镒想了想,说道:“回殿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这时候,王竑说道:“好像……少了些什么声音……”
朱祁钰闻言一惊,赶忙问道:“少了什么?”
王竑挠了挠头,说道:“臣当时没有注意,就是感觉周围过于安静,毕竟是十数万人的大营……是了,营地里少了战马的嘶鸣声!”
朱祁钰看向于谦:“什么情况下,马不叫?”
于谦下意识地回道:“吃饱了就不叫了。”
“吃饱了,就不叫……”
朱祁钰喃喃自语,陷入沉思。
军营之中,战马是最重要的作战单位,有专门的马夫照看,通常来说,白天不会喂的太饱,因为现在是在打仗,随时可能进入战斗,吃饱了容易跑不动。
哪怕在夜里也会分开喂食,保证一部分战马随时可以参战,以防敌军偷袭。
于谦似乎也想到这一节,神色变了变,说道:“莫非也先准备夜袭?”
朱祁钰点点头:“也先要求你我二人去谈判,只是个幌子而已,他故意把时限放在明日午时,如果我们将重点放在谈判上,从而放松警惕,今晚就会出事。”
陈镒和王竑也反应过来,两人本以为真的是谈判,却没想到,莫名其妙被人利用,心中极为不甘。
“这老小子太阴险了!”
“就是,我说他怎么连诉求都不提,原来都是在演戏!”
“应该给他搭个戏台,让他两军阵前好好演一场!”
于谦摆摆手,示意二人安静些,然后问道:“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祁钰说道:“传诏各门守将,今晚要打起精神,如果瓦剌夜袭,让他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