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往前走着，很快就到了1999年的最后一天。

也是20世纪的最后一天。

而在这一天的中午，华关村一栋还未使用的建筑顶楼，何成等来了两名男子。

“何总，你好。”相对年长的男子上前握住了何成的手。

“抱歉啊领导，约您在这样一个还未投入使用的地方见面。”何成笑着说道。

“我觉得挺好。”男子侧过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华关村，“何总的总部设计很有人情味啊。”

“公司是上班的地方，而上班在我看来是这个世界上最冰冷的事情。”何成小幅的耸了耸肩，“公司不得想办法给员工制造一点温暖嘛。”

“所以何总这么喜欢给员工发红包？”

何成有些意外的看着男子，“没想到领导还知道这种小事。”

“这可不是小事。”男子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何成的胳膊，“对员工来说，收入就是天大的事。”

“也是。”何成微微侧身，“领导，我们坐着聊吧。”

“嗯。”

带着男子入座后，乔欣露卡着点将茶递了过来，然后何成主动开口问道，“不知道领导这一次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想跟何总聊聊天。”

“聊天？”

“嗯。”男子表情温和的一笑，“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没见过何总这样的企业家。”

“哦？我有这么特别么？”何成略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非常特别。”男子点了点头，“最简单的一点，何总是真正意义上的白手起家，是从零开始的。”

“而几乎所有白手起家的企业家，最初的梦想只有一個，那就是赚钱。”

“钱赚到一定程度后，才会产生更多的想法，包括更多的责任，包括更多的野心，也包括更多的邪念。”

“可何总的创业好像从一开始就不仅仅只是奔着钱去的，这一点就挺怪的，但更怪的是，何总给人的感觉...不仅仅是从一开始就有更大的梦想，而且好像从一开始就有一种特别的自信。”

“仿佛特别明确的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

男子说到这停顿下来，何成知道这是在等自己的回答，转了转茶杯道，“我的自信算是被迫的吧。”

“被迫自信？”男子明显有些意外这个回答。

何成表情真诚的点了点头，“其实大家的第一个感觉是对的，我从创业之初就有了更多的想法，并不仅仅只想赚钱。”

“也许因为我曾经就是一个最普通的普通人，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可偏偏又考上了燕大，见了一点点世面，看了一点点书，从而使得我逐渐产生了一些特别的想法。”

“比如我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在很多人看来只是浮在纸面上的东西，我却真的想要去做，倒是不一定要做到位，能做一点也行。”

“可问题是，时代不一样了，这种想法落在普通人的心里，尤其是落在一个普通的读书人心里，往往只会成为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