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刘婶喃喃说道,脸色苍白的吓人,甚至连眼神都有些涣散。
说着她忍不住哭了起来,沈玉溪刚才也亲眼看到有人为了跑的更快一些,连年幼的孩子都抛弃了。
但也有人临死前都牢牢的护着孩子,最终双双死在水蟞虫口中。那些水蟞虫背甲上的花纹似乎更明亮白皙了一些,它们进食时发出的咀嚼声怕是很多人以后难以忘记的噩梦。
想来那个一直很和善的李叔,也落了他们的后尘。
但现在,没有时间给他们伤感,他们必须远离虫潮覆盖的区域。
然而就在此时,沈玉溪皱眉低头看向大地,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又地震了!”
这一次地震比以往哪一次都猛烈,甚至有人猝不及防之下摔倒在了地上!
“你们看那是什么!”郑大钱指着北方。
只见那里有一条巨大的黑线正在不断向南方快速蔓延,那条黑线来自青山方向,然后犹如一柄刀似的直直扎入壁垒!
那浑圆且巍峨的墙壁发出冰山崩解般的声响,连那坚固的墙体都自下而上的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沈玉溪看着这一幕已经震惊到无法说话,那裂缝并没有形成深渊,而是将硬生生的将壁垒分割成东西两个半圆,而西边的地面忽然抬高起来十多米!
就像是有人忽然在整块平原上硬生生拉起了一节台阶!
两个地壳板块在这里挤压冲撞着,仅仅一瞬间就将壁垒的围墙摧毁过半!
墙真的塌了!
沈玉溪曾经跟陈玄森闲聊的时候说过一个话题,如果这守护人类的墙崩塌了会怎么样?
当时沈玉溪自己说的时候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墙崩塌了也不过是重新修一遍而已,壁垒里的大人物依然是大人物,集镇上的流民也依然还是流民。
但现在不同,墙可以在任何时候崩塌,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墙外有变异兽群,有青山里奔逃出来的野兽毒虫,有水蟞虫,有初原体!
地壳板块造成的地震就像是一只黑天鹅似的忽然扇动翅膀,然后便为壁垒带来了灾难。
这个壁垒就像是在两个地壳板块的中间,当两个地壳板块剧烈运动时,立马就将它撕裂了。
可地震带来的灾难还不止这些,那壁垒里的房屋也开始倾倒,无数的活人被掩埋在了建筑之下!
沈玉溪在山坡上远远的俯视着那一切,保护了壁垒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围墙,就像是崩解的冰川,墙体在一块又一块的崩坏脱落,最终化为废墟。
这大概是沈玉溪此生见过最震撼却又最让人疯狂的画面,围墙上的宪兵队守军还没来得及撤下去,就连同着围墙一起坠落到地面,摔的粉身碎骨!
要知道这围墙足有五十米左右的高度,只要是正常人类从上面摔下去都必死无疑!
原本无法突破围墙的水蟞虫虫潮这一刻全都涌入了那座壁垒城市之中,那城市里的“大人物”们还来不及从房屋倒塌的仓皇中清醒过来,就要立刻面对吃人的虫子!
郑大钱他们也全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一幕,每个人眼中都有着深深的恐惧。
“小溪,我们真的还能活下来吗?”刘婶喃喃问道。
沈玉溪转身继续朝0109壁垒的方向走去:“刘婶你别难过了,我们一定能活下去的。”
灾难之中,没有人可以幸免,身边的亲人朋友说不定眨眼间便天人两隔。
但这些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了,这个时代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曾经壁垒的大人物们没有管过流民的死活,现在也同样不会有人去管他们的死活。
她这次回来原本就是找老师和小黑的,结果发现这两竟然都已经提前离开了。
与此同时,忽然间有人说道:“你们看,壁垒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光。”
下一刻沈玉溪回头,她赫然看到天空之中竟具现出一个巨大的光幕泡飘向水蟞虫,紧着光幕爆裂开来,将虫潮硬生生的向后推了十多米,而且最前面的一些虫子像是直接被炸死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沈玉溪一瞬间就想到了这是某种超凡能力!
沈玉溪心中疑惑,看来壁垒里的确还有超凡者,而且他们的能力也要比自己看到集镇上流民觉醒的更加恐怖!
“超凡者!”有人惊呼道:“壁垒里有超凡者出手了。”
“这光幕是什么东西?”
刘婶的儿子李文武抽噎着道:“我要也是超凡者就好了,我爹也许就不会……”
之前因为壁垒抓捕超凡者的事情,搞得大家都对超凡者这个词汇避而远之,生怕自己跟这三个字沾上什么关系。
可是凭心而论,谁不想拥有这样超越凡俗的能力?就连郑大钱这样已经步入中老年的选手,不一样幻想过吗。
这就是人类对于世界的终极渴望啊。
然而超凡者是稀少的,现在看来数十万人里也不过寥寥十多个而已。沈玉溪知道那壁垒里一定还有隐藏着的超凡者,但数量一定也不会太多。
“怎么才能成为超凡者啊?”郑大钱好奇的看向沈玉溪。
沈玉溪哑口无言:“我也不知道啊。”
刘婶随口说道:“可能需要一些条件吧,比如运气,或者是血统之类的东西?”
郑大钱沮丧起来:“那我祖上也没出过超凡者啊。”
沈玉溪安慰道:“也别太绝望没,有可能你是领养的呢?”
郑大钱:“???”
刚才逃亡路上,哪怕爱情死去了都没有哭的郑大钱,嗷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沈玉溪你这嘴巴也太损了吧,”郑大钱差点骂出脏话来:“说的好像你祖上出过超凡者一样!”
此时,那超凡者连续发出四五道光幕逼退虫潮之后,让不少人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们看准空档直接朝壁垒外面逃来,逃跑的方向,正是沈玉溪他们所在的位置。
壁垒的围墙倒塌时那些破碎的墙体形成巨大的路障,里面的人想要出来都不容易,但好在沈玉溪他们这个方向恰巧有一个缺口,足够好几人同时通过。
当危难时所有人都会有一种盲目从众的心理,那些灾难之中的人都已经丧失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只能是别人往哪里跑,他们就往哪里跑。
一个人冲着这个缺口跑来,其他幸存者便跟着他们一起跑,慢慢的这逃亡人数像是滚雪球似的不断累积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