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管着上千人却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的父亲，本来一肚子委屈要说的程菲抿嘴笑了，随即她挽了挽自己的衣袖解开父亲的围裙“爸，我来吧。”

程菲自己在天晴实业宿舍这边住了大半年，方子奇给她做过好几次饭，时间久了程菲自己也会做点了。

父女两个人，一个是厨艺新手，一个是纯纯的半吊子，折腾了三个小时勉勉强强对付了6个菜，其中有两个还是冷拼。

程菲爸爸也开了酒，竟然还是瓶88年的茅台，他给程菲也满上一杯。

虽然只有6个菜，连小小的餐桌都没有摆满，但这是程菲上大学以后最温馨的一个春节了。

父亲架起一块子程菲做的炒豆芽尝了一口立刻大声夸赞“我女儿了不得啊，现在菜做的这么好！真的是大姑娘了！”

程菲自己也试着吃了一口，得意的说“我也有和别人好好学的，今天就是时间紧张，要不我还能做好几个呢。”

“呦，口气不小，都和谁学的？”程菲的父亲的嗓音有些粗，就算是开玩笑时也是瓮声瓮气的。

“好几个呢，不告诉你。”程菲没正面回答。

父亲把酒喝下去杯子放在桌面说“是那个叫方子奇的吧？”

“啊~”程菲一下子卡壳了，随后声音都变小了“爸，你都知道啦？”

程菲父亲把杯中的酒再次倒满后说“我姑娘自己离开学校在外面住了大半年，还给全国有名的电视剧唱了主题曲，我这个做爸爸的要是再不知道那也太失职了。”

“那爸，您知道了不生气？”

父亲稍微沉默了十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菲菲，爸爸从前一直希望你能进部队，就像爸爸和爷爷一样，所以对你要求有些苛刻。但是现在看你更像你妈妈，天生就应该是干艺术的。”

“这两年你自己在外面生活成长的很快，看得出来，你那个叫方子奇的小朋友虽然爱折腾了一些，但是给你的安排都很好，做的也是正经的事情，目前为止我很满意。”

程菲眼睛一亮“那爸你不让莪再去文工团啦？我自己想干什么都行？”

“我可没这么说”程菲爸爸用手止住话头“我得先见见你这位小朋友才能最终做决定。”

“啊？可是爸，他得过完年才能出来呢，你年后不回部队啦？”程菲接着问。

“回啊，不过是回绣城的部队。”男人笑着说“菲菲，爸爸的团调到绣城了，以后咱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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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已至，阖家团圆的时候。大年夜，所有人都回到家去吃团圆饭，过了七点麦德龙超市也提前关门，员工们互相道喜之后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

当！当！当！商场和库房的主闸被拉下来，四周开始变得漆黑一片。

秦梢江看了黑漆漆的大门，吹了声口哨叫上看门狗菠萝一间间的巡查大门上的锁头。

天空中不时的有鞭炮炸响，光亮映着秦梢江还很青涩的脸，黑黑的角落里传来不知是老鼠还是其他小动物细小的声音，她毕竟才14岁，四下无人的时候，这个白天胆大包天的姑娘其实有一点点怕黑。

摸了摸大黄狗的狗头，秦梢江对着菠萝说“有你也算是一个伴吧，一会回屋我给你开个罐头，咱们两个过年。”

菠萝突然提鼻子闻了闻，然后噌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哎哎！你等等我！罐头一会才能吃！”秦梢江在身后一脚深一脚浅的追着菠萝。

菠萝不在身边秦梢江彻底慌了，四周黑咕隆咚的夜似乎随时都会冲出东西来，为了给自己壮胆秦梢江不由自主的唱起歌来。

只有曲调，没有歌词，那是遥远的记忆中的曲子，她下意识用哼唱寻找安全感。

就在歌声也快要压制不住恐惧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光。

那是她自己的小屋，挂在顶棚的灯泡发出温暖的光，自己的屋子里竟然已经有人了。

她平时叫哥的方子奇和叫爷爷的老汪正在煮着饺子。

“梢江，新年快乐！快快乐乐每一天哦！”方子奇递过来一个大红包。

“哥，你也新年快乐！”秦梢江说话的时候鼻子一抽一抽的。

秦梢江在下面偷偷的掐了一下大腿，把自己脸上的表情强行改变了过去。

这时候要是哭的话好丑的…

人间的喜悦千姿百态，人与人的忧愁也各不相同。

吕济民和他的几个贴身助手，在年三十的晚上一起吃了顿散伙饭。

地点还是当初和方子奇见面的那个英杰楼，过年了酒楼人手不够，唱戏的只有一个人唱的还是现代京剧，饭菜也因为大师傅回家只能做些简单的小炒。

不过他已经没有什么心情挑剔了。

坚持了两个月，小浣熊在北方市场全面溃败，总部那边决定及时止损把资源重新投向南方市场，等下一代干脆面产品改良之后再尝试卷土重来。

想想几个月前自己和人家说的“大势”劝人家“顺势而为”，今天的自己仿佛就是个笑话。

下属劝解道“吕总，事情变成这个样子责任不在你，总部也是理解的，再说桶装面这块公司还要依仗您，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啊。”

一杯苦酒入喉，吕济民长叹一声“回去好说，不过是折了我个人的面子，可是公司近千万的投入确是彻底折在北边了，况且…”

说到这吕济民沉吟了一下接着说“就怕人家不依不饶啊”

叮！叮！叮！叮！滴！！天晴实业为您报时，汪汪队祝全国人民狗年大吉！旁边的电视正播放着春晚，整点时刻传出了天晴实业的播报音。

此时楼下唱腔又起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