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一朝顿悟,就那样领会了戏子真谛。
她大跨步跃上台阶,顺手拍了下大门上的铜环。
噔!
这时。
迎面走来一个脸上覆粉的青年,他眼角含笑,问候道:“齐捕头,心情不错?”
齐悦眉头一挑,不冷不热的嗯了声,权当打过招呼了。
要不是难得心情愉悦,她都懒搭理这人。
他叫姜云,同为衙门捕头,可论起断案判案的水平来,这货压根就是个草包。
他结案主要采用两种法子,要么到牢里抓阄找个囚犯顶罪,要么拿银子堵住报案者的口。
要问他有什么特长,那就是卷宗写的特别好,历年考绩都能在卷宗书写上得个甲等。
当然,这不是说他的字体有多公正漂亮,而是他每次在卷宗末署名时,都要这样写:
【姜城主之子——姜云。】
姜云刚走,于伟就从远处小跑了过来,他不忍心破坏齐悦的心情,于是先从日常工作聊起。
“昨夜有个男人来衙门报官,说是看到采花贼诱骗良家女子,叫当值的兄弟半夜出动抓捕犯人,结果一问他犯人在哪儿?有无证据?他又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只说是采花贼带着女子离开了客栈,一拐角就突地失去了踪迹。”
说到这里,他干咳一声:“我们根据他的描述画出了那女子的肖像。”
“之后调查的怎么样了?”
于伟挠头,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感觉已经结案了。”
闻言。
齐悦脸色骤然转冷,呵斥道:“感觉!涉及女子声誉,岂能草率结案?究竟是不是采花贼作恶,而那女子如今身在何方?”
二人一边交谈,一边前行。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前堂。
堂外有个大汉蹲在台阶上,双手抱头,满脸的悲愤,口中咒骂不停:
“这群白拿俸禄却不干活儿的狗官,直到现在都没人出动。”
他回想起自己珍藏的读物来——《红妆默》、《侠女泪》,脸上挂满了惆怅:
“可惜了那漂亮姑娘,估计先被歹人按在地上强吻,然后……这一晚上过去,怕是已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啪嗒!
一只褐色皮靴踩在了台阶上。
大汉抬头,看到一对大长腿,又抬高视线,才看清来人的模样,他歪着头打量半天。
啪!
然后他猛拍大腿,霍然起身,指着齐悦大喊道:“姑娘,你是来报案的吧?”
齐悦:“?”
“我早就报案了,可他们非说我在撒泼,”大汉一拍额头,想到人家女子也是在乎名声的,于是委婉的说道:
“别怕,即便姑娘受了委屈,也应该勇敢的向衙门揭发那恶贼,防止更多女子受到侵害。”
齐悦眉心挑动,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于伟觉得自己继续装作一无所知的话,事后要被头儿穿小鞋,他走上前小声道:“那女子的肖像和头儿一模一样。”
一样?
醉酒女子?
齐悦如遭雷击,她半张着檀口发呆,脑中轰鸣声不断。
为什么自己要经常面对这种窘境?
她结结巴巴的反驳道:“我昨天和宁供奉喝了点酒,就是单纯的、那种、朋友间的小聚,我也没太醉。”
这下轮到于伟呆住了。
醉到不省人事的头儿真被宁供奉带走了?
一瞬间,天塌了似的。
本以为这汉子就是个借这种法子意图接近捕头的流氓,没想到还真有这事……
大汉侧着头,嘶了一声,他忽然发现,这姑娘穿着捕头服。
听他们这话,自己应该是误会了。
眼见女捕头扶刀看来,他缩了下脖子:“我也是一番好心……家里出了点事,草民回去处理下。”
大汉一路小跑离开了衙门。
于伟沉默许久之后,低声道:“头儿,上边总捕头的位子空了一个,衙役们都说这是为姜云内定的,兄弟们不服气,按理说那应该是你的位子……”
他吸了口气,继续道:“我就是知会头儿一声,希望头儿机灵点,借着和宁供奉的交情,多走动走动。”
没想到浓眉大眼的衙门一枝花,早就走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