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希望宁供奉能在郡主前为我美言几句,”陈侍郎察言观色,急忙道:
“我知道宁供奉与齐悦捕头的关系不一般,最近有个总捕头的位子空下了,姜城主的儿子也要与齐捕头竞争这个位子。当然,归根结底这是我刑部的事情,我可以为齐捕头游说。”
这才是他与妻子准备好的杀手锏。
目前看来,宁呈是个重情义的人。
只要与深受太平府三巨头青睐的宁供奉交好,就能进一步走入太平郡主的视线。
就算自己是个内鬼,也仍然怀揣着昂扬进取的斗志!
“她那样的人,是该有更大的发挥空间,”宁呈看到陈侍郎眼中若有所指的笑意,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含蓄的笑了笑。
三观不同,说教只会惹人抵触。
“没有别的事了吧,下一个!”
宁呈将视线重新放回香火册上,眼皮跳动,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
有一说一,这种活儿他再也不想做了,越做越烦躁。
他紧握着刀柄的手一刻都未松开,自从刘喜进来之后,他一直在克制着拔刀的冲动。
人人满嘴谎话,人人都有苦衷。
至今他还记得,明镜高悬下的陈侍郎。
和光同尘?
去你妈的!
……
没过多久,陈侍郎又跑回了管家院,他的衣帽歪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刚进入宁呈的视线,他就大喊道:“不好了,吴郎中刚走出太平府南门,就遇刺身亡。”
歹徒胆敢在太平府门前刺杀官员,此举不仅扇了城主府一巴掌,更是在挑衅太平府的威严!
锵!
宁呈霍然起身,握着刀柄的右手顺势拔出了半截凤鸣刀,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势。
还在石桌前狡辩的官员被吓得一哆嗦,他两眼翻白地瘫倒在地,顷刻间哭成了泪人。
他能感觉到,那股屠狗似的杀气是冲着自己来的。
血染佛像,假僧哭嚎……
险些忘记了,这宁供奉是个屠了寺的体修,他可不是什么和和气气的老好人。
宁呈懒得再与这些官员虚与委蛇,他一步跨过石桌,单手提起哭哭啼啼的官员,道:“带我去案发现场。”
南门距管家院不远。
路上,宁呈嫌弃陈侍郎走得慢,便独自先行。
未几时,他看到了被黑甲士兵团团包围住的凶案现场,周围偶有行人驻足,不过很快就被士兵驱逐远离。
凶案现场距离太平府南门仅有十丈远。
死者吴郎中位于街道中央,他双目直直的望着天,有支鸽子蛋那么粗的箭矢贯穿了他的喉咙,将他钉死在街道上。
刘喜是被吴郎中搀扶着走出南门的。
而现在的刘喜双腿抖个不停,半边脸上还有几滴已经凝固的血珠。
有个年轻人在旁边扶着他的胳膊,他才能勉强站立。
林员外郎蹲在尸体附近,他双手抱头,将自己的脸颊深埋在臂膀中。
萧青立站在尸体前查案,他的目光时不时的扫向林员外郎,眼底饱含狐疑。
听围观的官员说,他与死者之间既有竞争关系,又有常年累积下来的矛盾。
啪!
黑甲士兵踏步退后,毕恭毕敬道:
“宁供奉,请!”
宁呈走入案发现场后,先是径直走向刘喜,道:“刘侍郎保重身体。”
刘喜没想到宁供奉会问候他,脸上强行挤出一点笑容,然后点了点头。
宁呈的目光投向年轻人,问询道:“这位是?”
“这是我儿刘如松。”
宁呈微微颔首,然后转身走向死者的尸体。
旁边的萧青立突然开口道:“要不要再比一场?”
服气归服气,但不代表能咽下那口气!
他来得早,收集到的消息远多于宁呈,这场凶杀案,他势在必得。
“好啊,”宁呈笑呵呵的说道,他扒拉了两下箭羽,佯装观察尸体。
实则悄悄掐着灵视观察周围。
林员外郎的灵魂向外断断续续的吐出恐惧青烟,其中偶尔夹杂着几丝愉悦黄烟。
刘喜仍在后怕,只见他的灵魂上青烟袅袅,在他身边的……
刘如松,正在冒出大股黄烟。
宁呈捏着下巴沉吟,自己的判断没错,突兀的黄烟还真是来自那边。
只不过——你爹的下属遇刺,你在高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