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飞回九先生手中,一尘不染。
她将帽子扣在头上,瞳孔忽然一缩,她面前,一具尸体还保持着站立的姿态,滚滚鲜血从其撕裂的五官中涌出。
九先生视线缓缓下移,雪白的枪头滴血不沾,赫然已将此人的胸膛洞穿,她轻轻舒了口气。
砰!
尸体突然倒地,长枪也离开陈厌虚握着的手掌。
情急之下,陈厌拨动了卡死在一起的齿轮,稍稍夺回了一些身体的掌控权,虽然跟他身体的情况相比,微不足道。
但这是个好兆头。
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锻炼,过上一两年,他应该就能重新使用这条手臂。
九先生开始打扫狼藉的工作室,她凭空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色玉瓶,打开塞子,将四人的尸体收入其中,轻轻一摇晃,尽皆化作血水。
当她去扶倒地的锈矿时,手背突然一凉。
她侧头看去,只见锈迹斑驳的手掌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将手抽出,白皙的皮肤上染了一些鲜血,那只手背下方,多出了一个潦草的问号。
九先生看一眼,便用鞋底将问号擦掉,扶起陈厌后,转身离开了工作室,藏馆内的灯再次熄灭。
陈厌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心中沉郁。
如果是曹春花她们,不应该到了现在,还不向自己表明身份,这个女人的身份越发扑朔迷离。
身体无法行动,但意识却越来越清醒,这种状态下,时间过得极慢。
陈厌细数着分秒,大约过了八个小时,空气中的手掌感觉到温度明显上升时,九先生又来了。
她拿起砂轮,重新打磨陈厌身上的锈壳,按部就班,每天只工作三四个小时,然后便不再理会陈厌。
陈厌渐渐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周后,打磨工程告一段落。
这时,包裹住陈安身体的铁锈,只有分毫一层。
他就那样立在原地,像是一尊刚出土的兵马俑,身上所披挂的祝融重甲历经亿万年,依然光晕流转。
只不过上面粘连着一块块犹如青苔的锈斑,反倒为其增添了几分厚重感。
陈厌的其他部位,则像是蒙了一层红绿相间的砂纸,隐隐约约,细节展露。
随着身体的负担越来越轻,陈厌试着锻炼自己的四肢,但除了那晚无意被碰碎的左手外,其他部位的情况没有半分好转。
“不要做无用功了,你现在的状况差到了极点,外表的锈迹还是次要的,要想办法将体内的铁锈也清理干净。”
黄昏,九先生端着一桶泡面走进了工作室,看着陈厌不死心地活动着自己的手指,第一次开口跟陈厌对话。
现在陈厌能听得更清楚了,面前之人,不是曹春花也不是沈梦曦。
这个声音他好像听过,但又想不起来是在何时何地。
九先生吃了一筷子面,平静道:“这几天我在想办法如何清理你体内的铁锈,最好的办法,是将其他部位的义肢也收集齐全,装载到你身上。对于你这个等级的演神者来说,身体素质完全不能承担钢铁之心带来的副作用。不过很可惜,想在一个世界中,找到其他部件,完全是痴人说梦。”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既然没用,又何苦说这些话呢?
陈厌心下无奈一笑,继续尝试锻炼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