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比尔疑惑地摸了摸胸口，忽然想起来，他贴身的口袋里，放着母亲遗留给他的蓝宝石项链。

那时他把蓝宝石项链贴身放在了衣服内袋，从没拿出示人，过了半个多学期，连塞西伦都没发现。

马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放下了手，罗南恳切地看着他。

“有什么特别的吗？”纳比尔问。

他并非一个习惯把许多东西往外说的人，更何况他这几天发现自己的父亲貌似不是个普通的巫师。

吉诺瓦外祖母，德达洛·迪歌，甚至他自己……几乎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的父亲叫做“瑞恩·赫尼曼”。但是在梦里，母亲亲密地唤父亲“阿瓦德罗·赫尼曼”。

他们究竟出于什么原因，一直隐瞒他父亲真正的名字呢？

被罗南一提，他顿时意识到，他们留给自己的东西似乎更为特别。

罗南晃晃头，惆怅地道：“没有什么比今天更不寻常的了。”他抬头望了望天，“斗转星移，行星失去约束，死亡的黑星偏离轨道……”

说着，他的视线轻轻落在纳比尔的脸上，若有所思地侧过头：

“你身上的东西让我感应到了命运的神秘，你牵引了不得了的东西，而未来……”

未来将会有一场，席卷全世界的旷古未有的风暴。

纳比尔只觉得灵光一闪，莫名理解了他表情的意思，问：“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罗南。”

哒哒的马蹄声，马人贝恩也走了过来，手里提一把弓，背着竹子做的箭筒，冷漠地对他道。

“我们发誓，不得透露行星的预言，你难道忘了吗？”

罗南低下头。

贝恩严厉地下了逐客令：“带走他们，海格，你们接近了我们的领地。”

“我要把这只独角兽带回去。”海格粗声粗气，悲伤道，“我要带回去——它们，邓布利多会知道它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就把这群幼崽送走。”贝恩转而提出新的意见。

“不可能！贝恩，这群孩子在跟着我关禁闭，我得带着他们，而且禁林不安全。”

“我可以送哈利·波特他们离开。”费伦泽轻轻地踩了踩地面，主动向前一步。

“你要怎么送他们走——你想让人类骑在你的身上？别丢脸了。”贝恩厌恶道，“费伦泽，你是马人，不是一头普通的骡子！”

费伦泽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愤怒。

“你没看清他们是谁？他是哈利·波特！火星很明亮，我们不能让糟糕的星象被再次混淆，波特与——”

“闭嘴！”贝恩大吼，“我说过，我们发过誓绝不能透露预言，包括行星运行的征兆！”

“我相信费伦泽是出于好意。”罗南突然插话，用不安的语调嘟囔，“你们没注意到其他孩子……他们每一个的命运都很模糊。尤其是那个有灰色眼睛的。”

“……”

小巫师们正津津有味地看马人吵架，没想到看着看着，马人就全注意着他们了，大眼瞪小眼。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罗恩咕哝。

“不知道。”一直在话题中心的哈利坚毅地说。

纳比尔抬眼，眼神正对向半敛眼目，散发着忧愁气息的罗南。

他们在讨论他。

“他是怎么回事？”贝恩低声地惊诧道，“我从未见过……身处星辉中心的，连大长老也没有这样亲和星辰的神奇能力……”

他认真地盯视纳比尔。

从他的角度看，无数柔软的月光绸缎朝纳比尔扑面而来，化作闪亮的星点，不断钻进他的身体。

费伦泽观察着几人，罗南则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们擅长的地方不一样，三个马人里，只有马人的星辰祭司贝恩能看出纳比尔的特殊之处。

星辰祭司贝恩，有与星体对话的能力，比普通的马人更亲近变化之力，也更忠诚于行星……甚至到顽固不化的地步。

贝恩走到纳比尔身前，高大的身躯足以将他罩住。

几人紧张地看着他。

贝恩伸出手：“给我看看你的魔杖。”他对纳比尔说。

纳比尔没动，他不敢随便把魔杖交给其他人。而他也清楚，马人贝恩绝对没有罗南好应付。

“它会让马人的预言更准确吗？”

“是，对人类没有坏处。”贝恩漠然道，“我们只是想观察下你魔杖内的能量，拼凑命运的碎片，什么也不会做。”

“但对我也没有好处。”纳比尔慢慢挪到海格斜后方半步，说，“博闻多识的马人先生应该知道——魔杖是巫师的半条生命，对我这种弱小的一年级生更是如此。”

“那是因为人类巫师没有理解魔法的真谛。你们把自己束缚在魔杖里……就连你们的邓布利多也是一样，不过他是自愿的。”贝恩冷漠地道。

“你的意思是，巫师其实不需要魔杖？”

“只有最没天赋的那批需要。”贝恩说，“你们人类巫师成长速度极快，唯一的弱点是寿命太短，但你们有很多奇招——研究各种超脱轮回的东西……例如尼可·勒梅的那颗红色石头让他从14世纪活到现在。”他冷笑一声，“没有魔杖的时候，人类也能做出控制精灵的诅咒，真是恶毒。金字塔顶尖的巫师，沟通魔力根本无需依赖魔杖……是愚蠢的家伙们让你们安逸太久了，让你们失去追求魔法极致的思想。”

纳比尔低下头沉思，和他做一样动作的还有赫敏。

过了一会儿，纳比尔突然抬头：“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先生，之后魔杖我会亲自给你，期望它的奇异不会令你失望。”

“最后一个。”贝恩说。

纳比尔平静地看向贝恩的眼睛。

他明白贝恩愿意跟他说这么多，是有原因的，而且不止一点。这个马人告诉他这么多事情，无非是想阐述自身优越的观点。

不断抽丝剥茧，捕捉核心，贝恩最想表达的是他对纳比尔说出的第一段话。

他渴求魔法的真谛。

话回正传，纳比尔缓缓地开口：

“我一直都想知道——我们能否反抗命运？”

许久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