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奴询问了薛恒,陛下何时能康复,他说并不能确定,老奴担心,此人也只是想要控制陛下,若是让他取得兵权,是福是祸犹未可知啊!”
李忠言跪在李诵面前,今日上了一次早朝,李诵已经疲惫地躺下了。
“听其言、观其行,他能拿出别人都拿不出的药方,就已经说明了他绝非常人,更何况,朝廷的局面也不可能再坏了,你放心,我会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李诵虽然不喜欢阉党的人,但内心深处只是因为这些人不是自己人,如果可以换上忠于自己的阉人,比如李忠言,那么他也乐意这么做,只可惜,李忠言只是个奴才,并无才干。
“陛下,前方的消息传回来了,军印从阉人手中夺了回来,俱文珍负伤,此时正在疗伤,薛中郎请求册封范希朝和韩泰带领神策军,这两人都是东宫那边的人。”
李忠言听到这样的消息,竭力按捺着内心的喜悦,终于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担心阉党会来逼宫了。
只是仔细一想,这不过是要提防的对象换了人而已。
“他没有提到自己吗?”相比之下,李诵的语气并没有任何波动,赶走了阉党,和兵权在自己手中,还有很大的不同。
“回陛下,没有。”李忠言详细翻看了所有的内容,确认薛恒没有提到自己,“陛下觉得他是何用意?”
“哼,范希朝和韩泰都是东宫的人,若是费尽心机夺回了兵权却转手交给东宫,那岂不是功亏一篑?他知道朕无人可用,必然会留一个位置给他。”李诵冷哼一声,对这点小聪明嗤之以鼻,“传令下去,让范希朝担任右金吾大将军,薛恒担任神策军护军中尉,韩泰任神策军行军司马。”
李忠言一五一十地记录了下来,心中感叹陛下还是高明,范希朝单独领一支禁军,韩泰掌管神策军的后勤,这样薛恒不管做什么都受到掣肘,他想要抵抗东宫那些文人,就必须更加依附陛下。
“陛下,奏章上还说,薛恒当众取消了宫市,百姓一片欢呼,盛赞陛下英明。”李忠言原本满心欢喜地以为李诵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高兴,但李诵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陛下为何叹气?”这让李忠言惊慌失措。
“宫市必然要取消,当年先皇设下宫市,是因为战乱频发,朝中无钱可用,不得不‘征调’民间物资,现在虽然无仗可打,但朝中还是无钱,取消了宫市,花费和用度不知该如何解决。”如此复杂的问题,李诵思考了一会儿就感觉头痛,然后闭上了眼睛。
“陛下,北司那些阉党的人可有不少钱!不如让薛恒带禁军去抄家,这样国库就能补上不少的亏空。”
李诵没有反驳,挥了挥手示意李忠言去安排此事,虽然抄家只是饮鸩止渴,可那也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薛恒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当初很大一部分道王的财富还在军营中由吕颂看管,原本都是要交给大阉的,现在大阉没了,自然就笑纳了。
此时才回想起奖励的精盐提炼方法,正买了不少黄黄的粗盐尝试着这些方案,这些唐代的粗盐,不仅味道发苦,口感也像沙子一样,怪不得吃什么都觉得不对味。
若是在盛世中,凭借这一手精盐和厨艺,定然能在长安开一家王公贵族都流连忘返的酒楼,赚得盆满钵满,娶两三个小媳妇,在盛世长安的梦华录中过完一生。
但是这中晚唐的长安,死气沉沉的,内忧外患之下,从上到下都是得过且过,更可怕的是,大唐的边防就在凤翔,距离长安不过四百里路,所以这长安其实在对抗吐蕃、回纥的前线上。
薛恒叹了一口气,收起了盛世长安的美梦,给李诵重新熬了一批药材,保住这个瘫痪皇帝,现在对自己来说很有必要。
而这时李诵的旨意也到了,听完李诵的安排,薛恒面露苦涩,“让我做神策军护军中尉?”这位置一般都是阉人,虽然也没说一定要净身了才能当,可自己连马都骑不好,做什么中尉,而且没记错的话,神策军后面还有好几场硬仗要打,这不是找死吗?“李诵这厮肯定又在那边自顾自的脑力风暴,乱想一通了。”
自己是真的不想参与军事,可站在他的角度,李忠言虽然受到信任,但作为贴身内侍只能待在身边,而且李忠言带兵肯定不行,把权力都交给东宫的文臣那也心不甘情不愿,最后只能让自己来顶上,因为李诵知道自己在朝中没有根基,只能依靠他这个皇帝。
可是薛恒并没有想过在朝廷站稳根基,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被逼着签到,趁现在下一个目标没有出现,是难得的放松时刻,结果还要被赶去军营。
薛恒正想拒绝这份任命,但见到李忠言的时候,就知道李诵的这个想法不会轻易改变,“薛中尉,这可是兵马大权在握,陛下对你信任得很呐!莫要辜负了陛下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