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深吸一口气,整理衣衫,大步上前,他也是有举人身份的,自然不惧火云。
“你自作主张扣下谢家的船,就不怕汉王爷责难吗?”
火云冷笑道:“你说起这个,王爷正好托我给你们带句话。”
谢恒心中一紧,连忙回忆他们谢家最近哪里惹到了汉王府,仔细回忆一下,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事啊?
火云盯着谢恒,冷声道:“王爷要我问你们,当初说好海上赚到的钱,分给他一半,怎么你们每年拿一千万,就给王爷一百万啊?”
闻言,谢恒的后背霎时钻出无数冷汗。
问题更大了!
谢恒忙道:“这是诽谤,我们浙江海商每年所赚全部献上一半,王爷不要被小人蒙蔽,他们哪里懂海上的风险,整个大明的海商每年就赚这么多,我们哪里敢少了汉王的钱……”
火云平静地抬起手,阻止了对方狡辩。
“这些话,还是回去对伱们谢家的族长说吧。”
谢恒此时脸色苍白。
他感到心神不宁,现在可和永乐初年不同,永乐十二年的皇帝权威已经到达顶峰。
郑和下西洋更是消灭了沿途所有的海盗,打通了大明与西南诸国的贸易航道,他们这些浙商根本无力对抗皇帝的权力。
走私可以进行下去,完全靠着朱高煦公器私用。
因为海贸形式的改变,最开始的一年,确实只赚了四百万,他们也按照约定分一半给了汉王朱高煦,朱高煦又分一半给了沿海的卫所官兵。
可是到了永乐十二年,航路已经打通,越来越多的海商加入这场走私的狂欢。
这群海商赚的钱已经远不止区区四五百万,却还是按照第一年的标准分汉王钱。
现在事情暴露,以那位汉王火爆的脾气,恐怕大明今年的走私要全部停下了。
没有汉王的保护,就算可以收买卫所的官兵,也无法躲过郑和舰队,更不要说邱福一家老小被放逐到岭南之后,邱福的一个孩子还接手了陈祖义的部分船只,光是这支舰队,就足以挡下出航的大半船只。
这下真的要完……
火云也不废话,看向谢恒,冷声道:“我们王爷说了,以前的事他也不计较,只要你们补交前些年的供奉银就行。”
说着,火云对着谢恒伸出两根手指。
谢恒怯生生地确认:“……两百万?”
“是两千万!”
“我们哪有这么多钱!?”
对此,火云慵懒地说道:“这个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王爷说的很清楚,他不管你们谁给这笔钱,怎么给,只有他收到两千万,他才会放行。”
谢恒欲言又止,想要收买眼前的千户,但是看到观海卫的其他千户像是仆从般站着,只有火云一人坐着,他就知道不可能了。
观海卫有五个千户,在火云面前,其他四个宛如下属。
海商交的钱,从来都是汉王拿一半,参与此事的官兵分一半,官兵不收都不行。
这次也不会例外。
两千万两,这些官兵也可以分一半。
一千万两白银,这笔财富足以让大明沿海的官兵陷入疯狂。
面前这位火云乃是靖难勋贵火真之子,帮汉王分钱的亲信,想要收买他,根本不可能。
最终,谢恒只能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钻出。
“王爷这样,是觉得我们浙商好欺负吗?”
火云笑了。
笑声中满是不屑。
“不要废话,要么交钱,要么和你们船一起沉入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