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笑道:“甚好甚好,山上的仙女儿偶尔也下个凡尘么。”
妙玉脸上一红,又见贾琮许多妻妾在座,不便多说,只不理他。
黛玉笑道:“姑娘莫见怪,琮哥哥对你素来是极景仰的,并无调侃之意。”
妙玉与黛玉倒也投契,以往请她喝过几次茶,因说道:“太太多虑了,妙玉怎会将俗人俗语放在心上。”
众女听她讽贾琮俗,无不偷笑。
贾琮呵呵一笑,恨得牙痒痒,好个小仙女,那天还和俗人洗了鸳鸯浴,今儿就穿衣无情,一时恶向胆边生,见没人注意,便悄悄伸腿往她小腿上钩去。
妙玉突觉小腿上有物摩挲,心中一惊,抬眼看去,见贾琮正眼带坏笑看着自己,浑身一颤,险些儿把茶杯打翻。
这登徒子好不要脸,也不看大庭广众就来逗我,想害死我么!
“姑娘小心。”楚婵笑道,伸手替她扶着茶盅。
妙玉勉强一笑,道:“多谢婵姑娘,不防滑了手。”说着借起身整理茶杯的空子,不着痕迹坐远了些,料来贾琮鞭长莫及。
众女都没留意,贾琮笑嘻嘻收回长腿,挑了挑眉毛,道:“偶尔失手失脚,人之常情,师傅想来不会介怀。”
妙玉又羞又气,又不好当面怼他,只装作没听到。
宝钗、黛玉见两人有些古怪,对视一眼,都一脸茫然。
“这里空着,咱们过来坐。”忽听一个笑声传来,湘云拉着宝琴坐到贾琮这一桌。
“她们说一桌要有一个寿星,我就把小宝儿拉过来了。”湘云大大咧咧笑道。
宝琴掩嘴轻笑,和诸位姐姐打招呼。
宝钗笑道:“那正好,咱们这桌人少。”
众女看似不留意,实际哪些人该坐哪里心里都有数。
若无邀请,谁都不好贸然上去和贾琮、宝黛三人同桌共饮,只有湘云豪爽不在乎这些细节,拉着宝琴便过来。
故贾琮这桌除他外,只有宝、黛、婵、妙玉、湘云、宝琴六人。
一时人齐了,酒菜果品流水般上来,又有两个女先儿上来说书。
众人都道:“我们没人要听那些野话,去外面说给婆子、媳妇们听。”
袭人忙打发两个女先儿下去。
黛玉笑道:“若论说故事,便是十个女先儿绑在一起都比不上他。”说着春葱般的玉指指向贾琮。
众女久闻贾琮说故事是一绝,只是许多人都没听过,因一齐希冀地望过来。
妙玉大奇,低声问楚婵:“他……还会说故事?”
“天下一绝。”楚婵轻声笑道。
贾琮早听到两人私语,笑道:“妙玉师傅若想听么,我倒可以说一段,不过要收茶水费。”
妙玉脸蛋一红,啐道:“谁听你的村话。”
贾琮笑道:“好好,下回给你说个妖精打架的故事吓死你。”
妙玉淡淡道:“佛光普照,什么妖魔鬼怪尽皆降服。”
楚婵再忍不住嗤一声笑出来,见妙玉有些嗔怪望来,忙摆手道:“不是笑你,我笑琮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大士跟前卖弄妖精故事,不怕得罪了菩萨。”
说着双眼带着水意,横了贾琮一眼,下流种子,就知道你对她没安好心。
宝钗、黛玉深知贾琮为人,虽不太明白妖精打架的典故,也能猜到没好话,因啐道:“就会口无遮拦,罚你说个故事。”
贾琮起身笑着拱手道:“好罢,夫人有命,岂敢不遵?
我便给你们说个小故事,你们莫非以为妖魔都是青面獠牙,丑恶之相?大谬矣。其实有些妖精,不单美艳,还颇有文采。”
宝玉眼睛一亮,瞬间把握住美艳、文采两个关键词,忙道:“定是好故事。”
众女都白了他一眼,就听不得美人儿两个字。
宝琴呆萌地道:“琮哥哥,妖精也读书?难道比宝姐姐、林姐姐还有文采?”
两女大羞,嗔道:“琴丫头又胡吣,怎么拿我比妖精。”
宝琴吐了吐舌头,忙赔不是。
贾琮笑道:“虽比不过宝姐姐、颦儿,想来不在宝玉之下。
说是有个书生,生得高大魁梧,夜里正读书,忽见两美人儿联袂而来,一个十七八岁,一个十四五岁,看着他巧笑嫣然,颜色殊丽相仿。
那书生有些见识,知其非人,定是妖精幻化,因正色逐之。”
众人正听得入神,忽听宝玉跌足道:“唐突佳人,该死该死,这蠢材又没火眼金睛,哪里识得人妖?
何况,就算是妖,也分好坏,岂能一概而论。”
众女大笑,道:“宝玉又犯傻了。”
贾琮笑道:“宝玉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性子,那书生如何相比?”
宝玉羞窘道:“且别说我,先说故事。”
“大的那个姑娘道:君髯如戟,何无丈夫气?书生道:仆生平不敢二色。”
“好!是个正人君子。”众女赞道。
贾琮哂道:“什么正人君子,他怕妖精吸他阳气罢了,换成凡人姑娘,他恐怕就敢了。”
黛玉嗔道:“呸,你道别人都和你一样。”
“嘿嘿,见笑见笑。却说那姑娘笑道:好个迂腐书生,连鬼神都要颠倒黑白,你何必在乎男女这点小事?”
众女大羞,都红了脸,只有楚婵、凤姐儿、尤氏、可卿等老司机听得津津有味。
“书生不为所动,又连声斥责。那姑娘知道色诱动不了他的心,因笑道:君乃名士,妾有一联,请为属对,能对我自去。”贾琮道。
宝玉忙道:“是何上联?”
贾琮嘿嘿笑道:“这一联大有深意,请各位都想一想,看能不能对上。听着:戊戌同体,腹中止欠一点。”
“呸!什么下流对子。”宝钗、黛玉等已婚才女瞬间明白过来,忙举帕掩面,含羞啐道。
宝琴年纪尚小,奇道:“姐姐,我觉得这上联出的挺巧妙,有何不妥?”
湘云也不懂,跟着追问。
宝钗瞪了贾琮一眼,嗔道:“你们两个话口袋子,不许说了,什么好话儿还去学,没得叫人笑话。”
两女最是伏她,忙闭嘴沉思,只是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