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远处传来高亢的鸣笛,垃圾佬们像是接到某种神明的指引,瞬间朝着声音的方向奔跑。
垃圾车到了。
——
“轰。”
随着车斗抬升,海量的垃圾如暴雨般倾斜而出,垃圾佬们你推我搡,互相拉扯阻挡,但无一人直接上前,他们都在焦急等待。
这当然是因为血的教训。
之前就有垃圾佬没按捺住,在车斗还没倒干净前就冲了进去,被某种坚硬的金属砸到了头,,所以他也变成了——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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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的一个捏扁的瓶子从车斗倒出,滚落,最终停在位于最前方垃圾佬的脚下。
人群彻底沸腾,涌向这座新形成的废品山丘,当四五双指间夹杂着泥垢的手同时抓住某样东西,那么恭喜你,有又好戏看了。
运输员乔对此见怪不怪,他靠在垃圾车宽大的轮毂上,进行短暂的休整,像这样满满一车的垃圾,他至少还要运送三次。
“鬼天气。”
他摘下手套,挽起橙黄色胶质工作服的袖子,积攒的热气终于得以释放,右手摸向口袋,掏出香烟,叼在嘴里。
糟糕,没带火。
就在对女神不敬的言语于喉咙聚集,救星出现了,银白色火匣跳动着火焰,将口中的香烟点燃。
“好久不见,老乔。”
扛着鱼竿的马修晃了晃手中的海草酒,笑着开口:“有年头了,要不要尝尝。”
(矮熊酒馆正在修补天花板的酒馆老板,不知怎么,狠狠打了个喷嚏。)
“拉斯特先生。”
呜——
乔拉下头顶的三角拉环,鸣笛又响,垃圾车将继续上演“争夺”节目的垃圾佬们,远远甩在脑后。
看着副驾驶正在费力往身上套极不合身工作服的男人,他似乎刚经历了一些可怕的事情,淤青红肿与刚刚结痂的伤口遍布全身,左手也不太灵活的样子。
乔欲言又止,这让他想到二人的第一次相遇。
那是极为寻常的一个雨夜,自己运送完最后一车垃圾,准备回家休息。
由于早上刚和老婆因为琐碎小事大吵一架,再加上雨势愈加猛烈,他便随便找了一处废弃建筑避雨,顺便喝点小酒。
乔向女神发誓,他绝对不知道那里是帕卡家族的一间假红石精炼工坊。
后半夜,自己喝多了,下车去草丛解手,正好碰见了同样出来解决问题的帕卡家的打手,二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难以置信的情绪。
接着,打手抽出了明晃晃的匕首。
乔被逼至墙角,浑身颤抖,他贫瘠的词汇量将所有能说的求饶语句全都说了一遍。
“这不怪我。“
打手举起匕首,一副十分讲理的样子。
头发花白的乔能做些什么呢,脑中走马灯闪现与妻子的点点滴滴,也许生活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要是能再吃上一次她做的炖肉就好了。
他闭上眼睛,随后,滚烫的鲜血洒落面颊,可是怎么没觉得疼呢?
眼睛睁开,匕首悬停至半空,一柄锋利的折刀贯穿了打手的脖颈,持刀者灰蓝色的眼睛于雨幕中明亮异常。
最终,一身血污的男人从燃烧的建筑走出,并笑着问他要不要去喝一杯。
“我要离开这座岛了,老乔。”
马修的声音将乔带回现实。
沉默片刻,乔笑着开口。
“我为你感到高兴,拉斯特先生。”
垃圾车向内城驶去。
与此同时,内城的正门,检查亭,胖男人将通行证还给面前这位高大的访客。
机械师抬头,眼睛从墨镜后望向城内深入云端的弗洛伊德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