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影在城墙里的走廊穿梭,在凯旋门中奔跑,没时间抹去脸上的血,整个雪原要塞都留下了我的足迹与血滴。
而我也一刻不停的给亚叶打着电话,就在我爬上要塞门口的哨塔上时,我似乎听到了什么。
那是亚叶的铃声,我绝不会听错,虽然声音很小,但也足够我听清楚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
我从哨塔下到地面,声音更清晰了一些,我走向城门,方向又清晰了一些,当我穿过城门时,拨打超时,而随之那个铃声戛然而止,而当我再拨过去时,声音再次响起,让我更加确定那是亚叶的生存辅助仪。
可是……怎么会在要塞外?我在走向外面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不好的念头,脚步越走越慢,我想要看见那个结果,但同时我又不想看见。
我的脚步停在了小树林前,耳边的铃声无比清晰,然后,我一步迈进了小树林。
哪怕是一年后,那场景也时常出现在我的噩梦之中,当我走进小树林,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亚叶静静的仰面躺在雪地中,漫天飞雪似乎在此时有了人情味一般,轻轻用自己的身体遮掩住了她的身体。
雪都有情,人在这世上,究竟是被这末世感染了,还是人性本来就是这样的呢?我不禁想到了那句不知道从哪听到的那句话:如果末世中还有希望,那还叫末世吗?
我的眼泪却没有滑落下来,也许是早有了心理准备,也许是早就习惯了伙伴的逝去,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已经不会哭了。
嘴角不知在何时咧了起来,就在那一刻,我感觉到心中似乎有什么被打开了,“欸,哈哈,额,哈哈哈……嘻嘻……呵哈哈哈……”我从一开始的浅笑到狂笑了起来。
笑声在仅有我一个活人的小树林中显得是多么孤寂,但谁又能知道这笑声中包含了多少复杂的情感?我笑他人,我笑这个世道,我笑我自己。
不知几分钟后,我默默站起了身子,“亚叶姐,那个,这半年来多谢照顾了。”我垂下了头,双腿同时打弯,用我们东煌人最高的礼节感谢这位多次救我的长官。
我的额头在地上磕出了血印,膝盖也被冰雪冻得发青。在那个角度,我看见亚叶的眼是闭着的,至少没有死不瞑目。
“一路、走好。”我最后用头点了一下地,用劲从地上爬起,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向要塞。
在走到要塞里的停车场时,我正好迎面遇上了那五个我救回来的老兵,他们见我好像是从要塞外头回来的,于是纷纷走上前来跟我聊天。
“哎寒露,你刚刚去哪了?”带头的一个老兵试探性地问我,同时观察着我的表情。
但我的表情早已被整理好了,虚伪到无比真实的微笑挂在我的脸上,“啊,前辈们,我刚刚去城门口撒了个尿,怎么,你们也正好出来遛弯啊?”我灵活地回答道。
他们对视了一眼,我的表情和应对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悲伤的人,也就是说我并没有发现小树林的异常。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不仅发现了,而且我也没有想过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继续活下去。
突然,我一拍脑门子,“完了完了!”我痛苦地低下了头,“怎么了寒露?”这几个老兵见我突然伤心地要哭出来,急忙扶起我来。
我心中也就是想,整个雪原要塞里也就这五个士兵能跟我关系好点了,尽量不牵扯到他们,于是,我装作吃力地抬起头,眼泪涓涓流下。
“我……我……把我老妈给我的怀表落在昨天那个树屋了……”我哭的泣不成声,为了防止那几个老兵不去帮我找,我又补充道:“就是昨天我救你们那个树屋,求求你们帮帮我!”我双手捂住双眼,眼泪从指缝间流出。
这一顿演戏,我自己都被说服了,老兵们一想,就跑一趟也不是多大的事,而且我之前有恩于他们,所以他们点了点头就同意了。
看着那几个老兵走出了雪原,我也放下了心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在这里,我将完成我将要实施的计划的准备工作。
在我的房间里,我将一份又一份材料制成一管又一管血清,那透明的紫色在我看来就如紫水晶般美丽。
众所周知,感染病毒分为活体很灭活两种,蓝色的那种是活性病毒,一旦接触到人体就会传染,而灭活过的感染病毒则是紫色的,不仅能对感染者造成伤害,对人类也是一样。
“哈哈哈哈……真不错。”我看着试管里的血清,将它们一管管放进了几支大箱子,这个剂量足足有两百多支,一旦全部碎裂开,扩散出的气雾足以笼罩方圆几百米的地方。
书桌上的三只小熊被我一只只轻轻捧起,然后放进了背包里,“祝你生日快乐……”我轻轻浅唱着,在从快乐101出发时,瑞秋曾经说过它们会有大作用,现在我真庆幸我带上了它们。
我走出了自己的房间,那一刻,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身体如此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