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摇了摇头:“小弟对这武功一途本来也并不如何热衷,总认为这是害人之术,有违佛经儒理。”
说着,忽然又叹了口气:“二哥,你说若是世上没有这么多打打杀杀,该有多好?”
慕容复见他语气甚诚,年纪轻轻竟有一副悲天悯人之相,只好劝慰道:“韩非子有云,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这文武之才若是用的不好,便是杀人的利器。假如天下太平,法制健全,不学武艺倒也没事,只是当此乱世,我等若无一技傍身,只怕免不了受人欺侮。”
段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笑道:“小弟无拳无勇,混迹江湖,居然迄今未死,倒也是奇事一件。”
慕容复也笑了:“三弟宅心仁厚,必定后福无穷,怎会轻易便死?”
段誉苦笑道:“其实旁人若是凭借武力横蛮欺侮小弟,那也不过受一番皮肉之苦,小弟其实倒也并不放在心上。
只是如今大哥深陷危难之中,小弟若没有一技之长,只怕帮他不得。
大哥曾说他执掌丐帮以来,身经数百余战,若是没有那身高强武艺,恐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小弟听后感慨不已,如今细细想来,这武功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慕容复看着他眼睛:“所以三弟是下定决心要精研这六脉神剑了?”
段誉哈哈一笑:“小弟愚钝,对武功一窍不通,谈何精研?只想能练得和大哥二哥一半的功夫那就谢天谢地了。”
慕容复摇了摇头:“三弟内力深厚,想来另有机缘,若能练成六脉神剑,必将位列天下武林高手之巅。”
段誉脸上一红,低声道:“实不相瞒,小弟曾在机缘巧合之下习得一门奇功,不知为何内力忽然大涨,但全然不会使用。
武林高手什么的,二哥可莫要拿小弟说笑了。”
慕容复微笑道:“等你真正掌握六脉神剑之后,自然会知道愚兄说的是真是假了。”
段誉自游历江湖以来,因不会武功处处受人轻视,自见到乔峰和慕容复之后却大有不同。
此刻与他相谈甚欢,心情快慰,举了一大碗酒:“二哥,你与大哥都是当世豪杰,北乔峰南慕容果真名不虚传,我段誉能结交你们两位哥哥实在是荣幸至极,小弟这就敬你一杯。”
说完,便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
他酒量甚浅,此刻兴之所至,喝了不少,已然有微醺之醉。
慕容复也觉得这段誉行事谈吐毫无顾忌,均是一片赤子之心,当真难得。
只要不要让他抢了自己的表妹,结交此人倒也不失为一大乐趣。
五人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当下一边吃饭喝酒,一边畅谈生平趣事,其乐融融。
段誉这次也没有用六脉神剑逼出酒水,后面喝得舌头都有些大了。
他时而引用佛家经典,时而夸赞阿朱阿碧和小茗的美貌,时而又对慕容复能同时拥有阿朱阿碧陪伴在侧羡慕不已。
酒足饭饱之后,慕容复也带着段誉上了行船。
河上清风吹过,又加上两人内力深厚,醉意很快便退散了。
慕容复让阿朱阿碧和小茗到后舱去休息,自己则和段誉一起在前舱研究那六脉神剑。
待到段誉写完剑谱,行船昼夜疾行,也已经驶出了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