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辆自行车沿着狭小的江边坡地上前向着,左侧,是南沙村里环绕着的竹林,层层叠叠,很是阴凉,再过去,就是平原地貌。而右侧,则是罗江沿岸,有着泥地的段落,又有着连绵的沙地,因为那些江流的曲折,又或者是水下地形的不同,而造就了不同的两岸风光。
现在,六人都是行驶在两岸的最高处,肆意地骑行着,是在与那奔流不息的大江赛跑着。前进,前进,再快些。一行都没有缓慢行进的意思,目的地,还是挺远的,又是笔直的路段,四周也不会有着行人。
偏僻的地方,没有居住的人家,密林与低地夹杂着,这是安静的环境,看着很是美好。
有着探寻竹林的想法,这样的方位,应该是可以见着王伦家的老宅的,但没有能够见到,那些密集到的竹子,实在是高耸,歪斜着,那是江风的作用。
竹林最高的尖端处,有着跳跃的鸟儿,它们在游戏,在几处的尖端轮流地跳跃着。王伦一行的笑声以及自行车声,都是没有能够惊扰到它们。
这些鸟儿,实在是太呆萌了,人来了,也不知道慌张,但也正是这样子的反应,才是知道它们生活的宁静,没有什么使它们恐惧的。但这样子的日子,也不会久了,人进物退,没有什么会独立于世。那些飞鸟,要么死亡,要么改变,但那时,它们也就不再是它们了。
一路直行,看不出有什么大变化的景物,这一段的江岸,似乎是无穷尽的。王伦有着疑问,罗江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蓦地想起了小学时候的一个误会,语文课里,端午起源的那一课,屈原投江的典故确实是感动到了王伦。“投汨(mi)罗江”,大概,投了的就是罗江吧。王伦一直是那样以为的,一度对罗江有着幻想。
在黄昏的大桥上,远望那从流激荡的江水,王伦顺着村道,追逐着落山的太阳,那时,王伦有着一腔的豪情,只是奔跑,尽情地奔跑,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眼睛可以看得很远很远,而不是就只能是在钢筋水泥丛林里徘徊。辽阔的地域,全是属于王伦奔跑的地方。
古老的神话,逐日的英雄,那是何等的伟大,王伦一度以为自己就是他了,骄傲,还是伟大,那是一种荣辱与共的神圣。已经不再刺眼的落日余晖迎面落在王伦的脸上,王伦没有闭眼,只是紧紧地盯着那金色的太阳。
金乌啊,我在追逐着。
初中时候,王伦的幻想就是破灭了,那也是王伦唯一的一次丢脸,还是很严重的那种。当王伦在讲台上向着新同学肆意地介绍了罗江与故乡,述说着屈原那悲壮的故事时,台面下,是窃窃私语,是肆意嘲弄。
王伦不理解,也没有听清楚,那是嘈杂烦扰的声息,而王伦也不会为了那些无序的吵闹而改变演说的节奏,只以为那些是相互不认识时对于精彩的固有敌意。
下台时,没有掌声,噪声越发繁杂,当老师点出错误时,同学间一片的戏谑。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还有五个,都只是说着自个多久前就是知道了两个地名的区别,只以为是搞笑。又有谁知晓王伦演说时的那一种骄傲,对于罗江,还有曾经他在江边处追逐太阳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