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无比心狠，拿自己的女儿偷换了庆王的女儿，自己的亲侄女！”

中年男人闭上了眼。

“你考虑的太多，不止这么多，就连当初那场不甘心的青黎兵变，你都担心有人临阵倒戈，所以悉数掌握了所有将领的把柄！”许天衣的声音高了一倍。

“你明明该是最大的人生赢家，到最后却一败涂地！因为从始至终，你都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人心！也忘了自负的代价！”

“现在看来，所谓的龙气过盛，未必就是道家法阵的结果，还有你的野心勃勃，你的刚愎自用！”

朱沥霍然睁眼，怒色道：“你根本就不知道那场兵变真正的内情！”

许天衣脸色比他更为冷厉：“我当然知道，我不但知道是圣上逼你造反，逼你发起兵变，还知道那时的你其实已经放弃了兵变的念头！”

朱沥眼中充满了震惊：“你怎么知道？！”

“逼他造反？”朱瑜欣同样怔住。

许天衣神色淡然。

他说的这些，自然是牧羊人扎根京城多年来搜集到的，原本按照许栾的打算，这些真相会由牧羊人一直保守下去。

后来他建学立功，又把目光盯在了黎王府，许栾便是命人把这些消息拿给了他，并告诫他小心使用，毕竟这样的秘密会让许天衣真正成为当今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没有得到许天衣的回答，短暂沉默后的黎王，自己道出当年的真相。

“没错，那场兵变其实是朱顼逼我的，他知道了我的不甘心和谋划，所以早做了准备，然后他开始逼我，逼得我不得不造反。可他根本不知道，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放弃了兵变的念头。”

许天衣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他知道！他自始至终都知道！只是你，自负地认为他还不知道这些罢了！”

“他知道？”黎王一愣。

“不然你觉得以我那位四叔叔的性格，仅仅是因为逼你造反，就会心生愧疚，让这座众人眼里的反王府邸一直保存至今？”

“他大可把这座让他多年来辗转反侧的黎王府铲掉，将这里的龙气与你的怨念，一起囚困于锁龙井中！”

黎王沉默少时，自嘲一笑：“难怪我会输，输得一败涂地。”

“不全是，至少你保下了你的女儿，用自己的侄女。我想这件事，不要说我那位四叔叔，就是庆王，都被你蒙在鼓里。”

黎王看向看向自己的亲生女儿：“瑜欣，不管你信与不信，后来的我都已经后悔了，尤其是看到你与淳颖都非常懂事，我真的后悔了，但……”

这个就是自杀时都无比坚强无畏的男人，第一次露出胆怯恐惧的表情：“但一切都晚了，我救不了淳颖，救不了她。”

“只能，只能让她……少受点痛苦了。”

朱瑜欣望着这个一瞬间好似老了的男人，心中的痛苦减轻了许多。

她痛恨他做的这一切，毁了家庭，毁了他自己，也毁了其他人。

但她也于心不忍，为了她，他变得自私，割舍了兄弟情，害死了侄女，就算身在皇室，感情廉价，他承受的痛苦，也应该更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