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眼见喜的哀嚎。
他不管。
一刀、两刀、三刀……
甚有节奏的声音,在月色之下,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
耳听怒握紧双拳,怒不可遏的想要冲出去。
意本欲拦住了他。
“为什么拦住我!我要去救眼见喜!我要去救他!”
“晚了。”身本忧哭丧道,“晚了,一切都晚了。我们不该来的……”
同样失去了视觉的白雪葵、玉京、石元三人,没有乱加走动,他们站在原地竖起耳朵。
那有节奏的劈砍声音,就像是过年的时候,大人们剁肉馅一样的声音。
原本大块的红肉,剁成一粒一粒,直到成为肉糜。
眼见喜连哀求的声音都没有了。
失去了视觉的众人只能脑补,可是没有被逮住的五贼却看了个真切。
“救他!为什么不救他?”耳听怒愤怒的嘶吼道。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他手中的武器是一把长枪。
他吼道,“既然你们不让我去救眼兄弟,那我只好……”
他把长枪倒置,枪头对准自己的大耳,脑袋横着用力一撞,枪尖刺入耳中刺破鼓膜。
听不到。
他听不到了。
他愤怒的吼道,“你是靠听觉来辨别方位是吧!我把我的耳朵废了,看你能听什么!”
他扭身把另外一只耳朵对准枪尖再次一撞。
他双手各捂着一只耳朵跪在地上剧痛哀嚎,可是他听不到自己哀嚎的声音。
陈传同样失去了听觉。
他不能再通过双耳去确认眼见喜的颗粒粗细。
隔绝了视觉和听觉的他,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像是一个喝了二两假酒的无头苍蝇。
陈传没有害怕,亦是没有恐惧。
他遵循着记忆中耳听怒最后哀嚎的方向,嗅着血腥味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他用自己听不到的声音念叨着。
“到了。”
他用手中的佩刀向前一插。
软乎乎。
“看来是真到了。”
陈传举起刀再次劈砍。
视觉和听觉虽然都消失了,可他只通过手感就知道自己砍到了耳听怒的什么部位,耳听怒的颗粒度如何。
陈传口中说道,“你们连必死的觉悟都没有,还胆敢拦路抢劫?”
“呵!”
陈传嘴上无情嘲讽道。
他虽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可是鼻嗅爱、舌尝思、意见欲、身本忧四个贼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鼻嗅爱仿佛被身本忧的哀伤情绪传染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他丧气的低下头,眼睛里除了自己的大鼻子看不到其余什么事物。
他说道,“我等在此占山为王的根本就是因为这些凡人的恐惧啊。”
“我们手中刀枪棍棒只是个摆设,我们的拳脚只是花拳绣腿。”
“我们最后的办法,也只是通过自残的方式,关闭别人的六感。”
“可是……”
鼻嗅爱看向正在剁臊子的陈传,他说道,“整个人无所畏惧,哪怕关了他的视觉和听觉都无用该怎么办啊!”
意见欲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我们跑吧?”
陈传身后的油纸伞忽然动了……
一个仿若穿着制衣的粉雕玉琢的女孩,从陈传的肩膀上跳了起来。
“爸爸!爸爸!”
“喂!喂!喂!”
她在陈传身边又跳又叫,陈传没有任何反应。
小女孩陈莹莹转身看向了剩下的四贼。
她满脸笑意,“谢谢你们让我爸爸听不见,看不到了。你们知道我在他面前当一个好女孩多累嘛!”
“我饿了!”
“我很饿了!”
“希望你们能让我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