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从来没有过混血种能令死侍下意识服从的例子，就算血统最高贵的混血种，也只会因为高纯度鲜血的诱惑力，而激发起死侍杀戮的欲望。

它们对待人类的态度与龙类截然不同，因为它们本身就是游离在人和龙之间的族群。龙族视它们为炮灰，而混血种视它们为怪物。

当年白王苏醒的时候，就曾经引发过死侍潮的“朝圣”现象。从被埋葬的高天原涌出，向着红井的方向进发，并摧毁沿途的一切生命乃至建筑。

正是这汹涌而来的死侍潮拴住了卡塞尔学院的精锐力量，昂热带着楚子航和凯撒在它们登陆的岛上布下坚不可摧的防线，却在铺天盖地的敌人面前形同虚设。

仅凭本能行动的死侍，几乎无穷无尽的数量，对人类世界毁灭性的冲击力……它们的威胁绝对不会弱于前两次龙王的苏醒。

就连被认为是世界上现存最强混血种的昂热，都一度被逼到绝境。最终是那位荒废半生的黑道皇帝及时赶到，传闻称有人在战场上仿佛看见了一轮黑色的太阳。那就是数千年来，混血种所能抵达的巅峰极境，只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他的踪迹。

“你的意思是……有新的龙王苏醒了么？”芬格尔的眼神锋利，在大部分时间里习惯于佝偻着身子、用低头来隐藏自己眼神的男人，这一刻却放射出恐怖的气息。

“只是个猜测，还没有得到证明。”汉高淡淡地说，“但是这并不只是杞人忧天，预言中的末日正在临近，你有没有发现，龙王们苏醒的间隔正在越来越短？从青铜与火之王，到大地与山之王，再到白王，直到这次疑似的龙王苏醒……我们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龙王们是像记载那样的四大君王……那么留给我们的选择已经不多了呐。”芬格尔搓了搓手，说不清是在秋风中取暖……还是在跃跃欲试，“天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之王？似乎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谁知道呢？可能是什么别的东西也说不定。我们至今还不知道那位白色的君王是否已经彻底陨灭，传说中黑色的主宰在扫平叛乱后，吃了她的肉，把她的骨骼化成冰屑，又把冰屑烧融之后倾入火山，再将那燃烧后遗留的灰烬吞食，完全毁灭了白王的躯体和灵魂……龙族的生命力真是强到不可思议啊，就连尼德霍格都没能彻底杀死她，如果说这样的存在会死于加图索家的‘天谴’……实在是缺乏可信度啊。”汉高说。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芬格尔哼哼着，“屠龙的大业就交给密党他们好了，我们这帮秃鹫就等着分食尸体，这么多年来不是一直这么做的么？”

“当整个世界都燃烧起来的时候，又有谁能够置身事外呢？”汉高幽幽地说。

芬格尔拿起手机，电话已经被挂断。

汉高的行事风格从来都是这样，毫不拖泥带水，他把想说的话说完的时候，就意味着对话已经结束，甚至连句道别都懒得说。

“汉高老头，没人教过你要有礼貌么？”芬格尔嘟囔着。

天已经暗透了，无边繁星清晰可见。可是芬格尔没有抬头，他挠了挠头发，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旋即他蹲坐下来，把头埋进膝盖，像条蜷缩起来的刺猬。

孤苦伶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