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色目人被炮弹的轰鸣声炸得头脑发麻、心肝儿发颤，看到同袍血肉横飞情景的人更是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双腿虽然还在依照惯性向前冲，脚底下却像是踩着随时可能塌陷的地板一样，只觉每一步都是如此的心惊胆战。

但身后的号角声却是催促的更急，督战队的呼喝声也更加严厉，这时候别说是掉头逃跑了，即便迟疑不进都有可能被当场斩杀，唯一的生路就是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在城头的连续几轮炮击之下，冲锋的色目人并没有人转身逃跑，只是他们的阵形已经开始散乱，城下潮水一般涌上来的人也已经顾不得给后方的留下通道。

冲过了城上火炮落点的色目人一下子拥到了城墙的壕沟前面，装满了土石的草袋被一袋袋地扔进去，把壕沟迅速地填满有些等不及的人还没等壕沟被填平，就已经将手中的壕桥架了上去。北方缺水，大宁城没有护城河，过了壕沟，就是城墙了！

“冲过来了！再架上梯子就可以大规模地攻城了！”

“只要能够在城头坚持片刻，等后面那些草原人蜂拥而来，大宁城里的两三万人根本就不够看的！”

“大人，北城也有三千余人攀上了城墙……”

传令兵随时向平马儿哈咱汇报着最新的战况。

“哈哈，色目人还是不错的！”马儿哈咱点头称赞了一句，随即正色道：“但是这还不够！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压制城头，抢占城防！”

事实上，就算没有传令兵的汇报，马儿哈咱也能用自己的眼睛，清楚战局。

已经攀附城墙的色目人，根本无法压制城头的火力，更别说登上去了，这些色目人的武器、盔甲普遍要比明军低上几个档次，这就使得色目人的人数明明占优，但攻防战况却反而是他们处于劣势。

“明狗的冶铁技术又提高了，难怪他们的火器又变厉害了，阿鲁台说的对，不能再让他们发展下去了，一定要打下大宁！”

马儿哈咱的眉头皱得很深，他已经注意到，色目人的刀剑往往无法砍破明军身上的盔甲，但是明军手中的刀枪，却每次都能刺破色目人的甲胄，偶尔有几个手持苗刀的将领，甚至能将色目人的兵刃砍断。

这都是冶铁技术上差距。

“若等到朱久炎到来，这场仗怕根本就打不了……”想到这里马儿哈咱沉声下令道：“让我们的勇士也都压上去！用火器、用箭矢压制的明狗！”

左右闻言都愣了愣，有人压低声音提醒道：“大人，这样的话，会打到色目人的……”

马儿哈咱冷冷地扫了那名出声的亲卫一眼，后者顿时识趣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