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玛的话让杨文广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知道你自己自说什么吗？”

德玛认真的说：

“我说的是实话，我不恨杨家军，相反，杨家军还救过我父亲的命！”

“嘿，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还恩将仇报啊你！”

杨文广的贴身侍卫杨钊直接踹了他一脚。

德玛的身子很瘦弱，从昨天被抓住之后，他没少挨打。

似乎已经麻木了，他趔趄了一下，并没有喊痛出声。

“杨钊！”

杨文广不让杨钊打了。

“你继续。”

他要给这个少年一个机会，看看他怎么为自己辩解。

“我父亲是边军里的一名百户。

三年前的雁门关战役，杨三郎救过我父亲的命。

按理说，我应该感谢杨家军。

可是七个月前，我父亲跟随着朝廷去金沙滩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官府说是因为杨家军统帅老火山王，不听朝廷的号令，

才让我父亲和那些官兵没命的！

所以，我恨杨家军！

从那时开始，就有一个人总是接济我和母亲...”

“那个人就是巴特吧？！”

德玛点点头。

“后来，当我认识了在蒙古做生意的杨兴时，我知道机会来了，我要为我父亲报仇！

于是我混进了杨家军在蒙古的钉子队伍里，成为了一枚钉子。

三天前，巴特找到我，说我报仇的机会来了。

让我跟着那个老头儿来这里。

当我到达这里的时候，我后悔了！

因为我早就听见了更多中原人对杨家军的评价。

说金沙滩一战，杨家军全军覆没，杨家男丁几乎全部死光了！

我发现，我好像错了。

然而，我却不能不放这把火，因为，巴特抓走了我妈妈。

他说如果他看不到火光，那我的妈妈就没命了！

我已经没了父亲，我不想失去我母亲。

所以......”

德玛说完，满眼含泪，对着杨文广一个劲儿的磕头：

“王爷，我知道我该死，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妈妈捎个信，

就说我去塞外做生意了，要过好久才能回来？！

我妈妈身体不好，她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害了杨家军，那样的话，她会伤心的。”

杨兴双眼死死的盯着德玛的眼睛，希望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他在撒谎。

然而，德玛的眼神清澈，黑珍珠一样的眼珠儿，透出来的只有迷茫和痛苦。

却没有闪躲。

杨文广沉默了！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德玛都该死！

他差点儿害了整个杨家！

尤其是祖母和母亲。

可是，他真的有错吗？！

为了他的妈妈，来干一件他并不想干的事？！

战争是残酷的，并非是指死在战场上的那些人。

士兵的归宿就是战场。

能够死在战场上，是一个士兵的荣光。

战争的残酷对于那些活着的人来说才是最致命的！

就像德玛，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该恨谁！！

“少主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