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不小心?”呼延翕侯察觉出妻子的异常,忙过来安抚她,语声中透着责备:“这些活,让下人去做便是,你又何必……”
临川轻轻摇摇头,低低道:“我总觉着,这几日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心里颇不宁静。”
呼延翕侯知道妻子的心魔,只是轻声安慰她:“轩儿,你又梦魇了。”
临川摇头道:“我担心阿娘她……”
话音未落,只闻外间传来阵阵钟声,哀凄难抑。
临川悬着的心渐渐下沉直至坠入谷底,不禁泪如雨下:“是……是大丧之音,阿娘,阿娘她真的……真的去了……”
呼延翕侯似乎也不可置信,喃喃道:“怎么……怎么会……”
萧晨月于南燕黄龙元年撒手西去,全金陵的百姓纷纷前往她的坟茔祭拜她。
消息传回绥州城,绥州城竟一连下了几日大雪,城中百姓竟不顾这漫天风雪,皆为她哭悼送行。
临川忽然向着南城门的方向长跪不起,不住悲嘶:“阿娘……阿娘……”
她曾怨了阿娘十几年,解不开那深埋已久的心结。可是如今斯人已去,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过往,其实早该放下了。
阿娘曾为了救她几次三番身陷险境,若无当年阿娘舍身相救,便无今日的她。她其实早就知道,阿娘所做的一切皆是盼着她好,可她却依然念着过往的那一段情,舍不开,放不下……
呼延翕侯从她身后轻轻揽住她,温柔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柔声道:“轩儿,阿娘她不会怪你的。只要你好好地,她在天上也会安心的。”丈夫待她周到体贴,对她关怀备至,言听计从。她有一个好丈夫,给了她一个安稳温暖的家,她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临川依偎在他怀里,泪眼朦胧。她不觉伸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微微叹了口气:“都快十五年了,你……你不怨吗?”
呼延翕侯轻轻吻住她的额头,道:“轩儿,我知道你已经努力了。可万事皆是命,强求不来,你也不用太苛责自己了。”
“我……”临川低头啜泣着:“是我耽误了你。”
呼延翕侯笑道:“傻丫头,我呼延此生不纳侍妾,既是你母亲的主意,却更是我对你的承诺。我呼延今生有妻如你,便足矣。”
临川闻言哽咽难言,胃里忽然一阵翻涌,蓦然间干呕不止。
呼延翕侯惊诧地望着她,伸手抚向她的小腹,恍如身在梦境。
临川亦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小腹,有片刻的惊疑难信。
呼延翕侯不由更紧地拥着她,不觉深深吻住了她。
长相思兮长相忆,梦里不觉身是客,几回魂梦与君同,与君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