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芳也偷偷向他投来求救般的目光。

郭安国两手死死抓住椅子扶手，牙齿咬得咯咯响。

郭药师冷冷看着他，犹如一头猛虎，卧在山林高处，俯瞰下方第一次学习觅食的幼虎。

见郭安国虽然脸色难看，却始终不曾发作，郭药师唇角划过一抹笑意。

“诸位！”

郭药师淡淡出声，衙堂内立时鸦雀无声。

“她们都是官家赐下的宫娥，本帅今日做主，当堂将她们配给诸位兄弟！”

此话一出，衙堂内立时欢声雷动。

一众军汉兴奋之情，仿佛能掀翻屋顶。

二十八名宫女战战兢兢，好似草市里任由挑选的羊羔。

郭药师笑骂道：“毕竟是官家所赐，不同于一般女子。

本帅事先说好，按照军职高低一一挑选，只能选一人，选定则不可更改！

哪个敢为此事，伤了自家兄弟和气，就给老子滚出常胜军！”

众军汉浑身一凛，脸色严肃起来。

郭药师扫视众人，又沉声道：

“已经娶妻的，回去做个妾室。

没有娶妻的，便择定吉日，明媒正娶！

不管做妻还是做妾，都得善待之！

她们没有娘家，嫁到燕京，本帅便是她们的娘家人！

你们这帮泼才，若敢欺辱了她们，小心本帅扒了你们的皮！”

一众宫女盈盈下拜，泣声道：“多谢大帅垂怜！”

一众军汉纷纷叫嚷起来：

“大帅放心！俺们一定把她们当作宝贝疙瘩！”

“俺终于有娘子啦！”

“这辈子能娶到大宋皇宫里出来的娘们，值啦！”

“大帅，俺那婆娘凶得很，她若不同意，你可得替俺做主！”

一众军汉放声大笑。

正好张令徽也赶回来，郭药师摆摆手：“别吵了，开始选人吧，从张令徽、刘舜仁开始！”

众军汉摩拳擦掌，瞪大眼在一众宫女之间来回看，暗自祈祷自己相中的美人，可不能被别人挑走！

张令徽平时嗓门大，到了这时候反倒有些腼腆。

选来选去相中一人，连手也不敢牵，被军汉们笑话胆小。

刘舜仁相中一人，搂着腰在脸蛋上狠狠嘬了口，令众军汉嫉妒得直咽口水。

郭安国看到文芳被一位年轻副将拦腰抱起，猛然起身大步走出衙堂，冲到外院仰头怒吼。

不知何时，郭药师站在他身后，目光平静地看着儿子。

发泄了一阵，郭安国转过身，红着眼看着父亲，胸膛剧烈起伏着。

郭药师淡淡道：“心里可有怨恨？”

郭安国低着头不说话。

郭药师语气淡漠：“这些女人，出自大宋宫廷，留在我父子身边，多有隐患，你可明白？”

郭安国飞速地擦了擦眼角，低声道：“爹是说，她们当中，可能会有奸细？”

郭药师道：“暂且无法查实，但不排除此例！”

顿了顿，郭药师又道：“里面这帮弟兄，都是我父子掌控常胜军的根基。

笼络住他们，我父子地位才不会动摇。

常胜军，是我父子立足于世的本钱！

你记住，不论何时，军权决不可旁落！”

郭安国吸吸鼻子，抱拳瓮声道：“孩儿记住了！”

郭药师露出一丝笑，温厚手掌摁在他肩头：

“把你心头的怨气、怒火发泄到战场上，用敌人的血来磨练你的心！”

郭安国猛地抬头：“爹要出兵？”

郭药师微微凝眼：“萧干联手奚人攻占景州、袭扰蓟州，常胜军也该到了动一动的时候。

也好让赵官家知道，他的官职爵禄没有白给，大宋国库的钱也没有白花。”

郭安国捏紧拳头，恶狠狠地道：“也是时候找萧干算账了！

契丹人、奚人，这次我要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