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宁不禁在心里想要吐槽，怎么这么多罪犯都希望自己去猜？似乎只要自己猜错了一个字就能够让他们得到成就感似的。

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你猜不到？”方一围露出一点儿又得意又嘲讽的神色，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

沈晏宁倒是不为所动，只是忽然问道，“方一围，你为什么要杀死文景涛？”

方一围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又轻声笑道，“我为什么杀他，警官你不是应该很清楚么？”

“那你可不要说你是为了给孙晓报仇。”沈晏宁摇了摇头，从容地说道。

“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是为了给晓晓报仇杀死文景涛？！”

方一围反问道，憔悴的面容上隐隐地浮现出一丝恼火，“少瞧不起人了！！！”

“因为你没有这个胆量。”沈晏宁火上浇油。

“……！”方一围短暂地被噎了一下，下一秒瞬间爆发，“你特么才没有这个胆量！！我已经杀了文景涛，你凭什么说我没有这个胆量！你凭什么觉得我懦弱！！”

“安静！！坐下！！”狱警走过来，强制的按下冲动站起来的人。

方一围狠狠地坐了回去，喘着粗气，拳头捶了一下面前的方桌，眼睛却没有看向对面。

“老实点！”狱警再次严厉地呵斥道。

沈晏宁注视着这一切，无声地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道，“就如同现在这样，你即使恨异常愤怒，在恼火我，最多也就是大声叫骂，垂在桌面上，就不再多说什么了，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向我。

“说明白一点，你是那种极度压抑自己的人，但却没有攻击性，第一反应是保护或者伤害自身。

“所以你不敢对喜欢的女生表白，只能委婉的跟踪人家；即使发现了对方被伤害，也不能自己冲上去做保护，而是选择报警处理；

“文景涛侮辱你的人格，你冲动的那一瞬间，也只是对他嘶吼。这样的你，做得出来杀人的决定么？”

年轻的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缓缓地问道，那双眼睛里是全然理性的神色，看过来好似看着清澈的小溪，一眼到底。

方一围微微张开嘴，在对方那看过来的目光下，他甚至有一种自己是赤身裸体的感觉，被看透了，“我……”

“你还记得你当时杀文景涛时候的画面么？”沈晏宁半眯起眼睛问道。

方一围又露出那种迷茫的神色，喃喃说道，“我当时……我当时……”他忽然间觉得眼前一片迷雾。

那些他曾经肯定的画面成了一片片褐色的轮廓，让他分不清楚它们。

“需要我给你提示么？”沈晏宁循序渐进地引导着。

方一围看过来，诧异地问道，“你知道？”

“我只能给你陈述一下监控里面的事情。”沈晏宁慢慢地说道，“你需要么？”

方一围有一点儿失望，监控在他刚开始被审问的时候，狱警就已经给他看过，刘斐和商众也询问过，但这么久以来，虽然他们都说是他杀了文景涛，也有监控视频，但他自己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他看着那一切就好像在看另外一个人，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所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