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孟阳晃荡着肩膀往前走,吊儿郎当地说道,“我有时候真他妈的都快忘记,自己究竟是警察还是犯罪分子了,感觉都一样。”
“我在努力了。”郁琮跟在后面干干巴巴地说。
孟阳嗤之以鼻:“你们每次都这么说。”
“是真的,我保证。”郁琮停下来,站在原地,语气很认真。
这倒让孟阳有些意外了,半晌才笑道,“行吧,你说话算数。”
但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以这样的身份见面,后来的行动中郁琮中弹差点儿牺牲,在医院住了大半年,回来后才得知孟阳变节了,局里也因此牺牲了四个卧底。
昔日的警校卧底真的做起了犯罪集团的帮手,并且一路直上,坐到了老大的位置。
开着豪车,住着大别墅,出入高档场所,也将老爹老娘接到了城里,道上的人见了他都不得不给几分薄面。
直到最后郁琮亲手送走了孟阳。
他仍旧记得那天在新湖飘荡的芦苇间,西沉的斜阳如浓稠的血液一般散落在其中,郁琮握着冒着青色烟雾手枪的右手都在颤抖,他闭了闭眼睛,心如刀绞。
“我倒是理解师兄的做法。”
从回忆中醒来的人沉闷地说道,“他也不是不知道孟阳做了什么事情,但他还是不能接受孟阳的结局,如果他接受了,他就太痛苦了,只有把这个恨意转嫁到我得身上,才能够挺过去。”
沈晏宁启动车子,“那要不帮你推掉?”
郁琮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半晌才轻声说道,“到时候再说,也许当天有任务呢。”
沈晏宁笑了笑,没有在说话。
车子平稳地开进车库,他没有下车,看着郁琮带着小橘子进入到电梯后就选择返回了局里。
张保明已经把新拿来的视频监控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沈晏宁将顺路带回来的外卖放到办公桌上,边吃边看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迈向了深夜十一点,沈晏宁忽然想起方一舟的话,【不,不是每天都来,他每次来也都是晚上了。】
他半眯起眼睛,【晚上?】
这一般都已经是值班和晚班时候才发生的事情了。
沈晏宁顾不上时间,拨通了一个号码,但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在还没有接通的时候按断了它。
目光沉沉地看向监控屏幕,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半晌,他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沈副,这次有什么安排?”
刘行舟正在烧烤店内和老友叙旧,旁边那桌的大哥们正在大声划拳,颇为吵闹。
但他还是听清了沈晏宁的要求,并瞪大了眼睛,“我需要看守所的值班表。”
刘行舟很想拽着对方的衣领大声喊,“我不是哆啦A梦!我没有四次元口袋,什么都能拿出来!”
可惜沈晏宁已经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