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番外七 你是谁(2 / 2)现实世界里的爱丽丝首页

是否?这就是金丝雀的滋味,在美丽的笼子里,梳理毛发,哀转地啁啾。

沈阔看了一眼,关上那边衣橱的门,打开另一边属于自己的衣橱。

他取出一件有暗纹的礼服衬衣,是白色的,又取了一条有丝绸宽腰封的西裤,是黑色的。这是他当晚要出席晚宴时的着装。

沈阔对着镜子脱掉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衬衣和黑色西裤。

他也买成衣,也有品牌方送来的一些当季新款,送给他们这些出现在福布斯杂志上的富二代,是为了能被狗仔抓拍到顺便宣传自己的品牌。

但有一点,他的西服必须都是定制的,所以,和富二代谈恋爱很难吗?不一定,看你有没有机会和富二代朝夕共处。就像沈阔的前几任助理,那些高智商又漂亮的女生,都有短暂地和沈阔发生过几段露水情缘。周照的长辈里面也有娶了一个籍籍无名的裁缝师傅的女儿的,那些女孩一日攀上高枝成凤凰。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能看穿陆星之流的把戏,只是他们明白这是富有带来的副作用。既然拒绝不了,就只能把控节奏。

反正要不要爱,想不想继续的决定权在于他们。就像跳一支舞要两个人配合,摆头、踢腿的动作看似随音乐舞动,但是只要男伴一直握着女舞伴的手,女伴就得不停地旋转下去。

除非有那么一种人,她起舞到一半自己退出了舞池,就是陆星这样的女人,他才会突然感觉自己乱了节奏。

沈阔纤细而白皙的手指继续解着衬衣的扣子,随着他的动作自上往下,镜子里显露出纤瘦而凌冽的身材。他是好看的,陆星也赞他身材修长,穿什么都很漂亮。

可又有什么用呢?你不是照样还是跟周照睡了?

安宁早就不在,暌违的和平也早已经离他而去。

保持体面只是为了优雅的战斗。

穿衣到最后,是他拾起陆星送给自己的机械袖扣,抬起手臂,穿过层叠的衣褶,扣住作为收尾的。

他一边将黑丝绒礼服外套挽在手上走出卧室,一边从容地拿起电话打给了丹尼尔……

沈阔童年的生活远没有现在阔绰,虽然家里也大,在复兴路上的老洋房里,上三代都是资本家,到他祖父这一代因为慈善做的好,态度也好,家里的一半亲戚又都越洋发展,还算是有根基,他父亲娶了副市长的女儿,踏上了时代发展的列车,公司业务越做越大,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

从商以后,原配夫人不满意丈夫天天要应酬,在某一次酒会上认识了德国驻上海领事馆的大使,两人和平分手之后,大使任职期满,原配夫人就跟大使去了德国定居,现在早就已经是大使夫人。

沈阔在苏黎世留学的时候,和朋友驾车来到柏林旅行,有一次朋友指着坐在公园里看书的大使夫人说“听说她前夫是上海有名的地产商人”,朋友的意思是大使夫人只有虚名,她现在应当会后悔。

可是沈阔看她一脸安祥的仪容,觉得这种说法很可笑。

“走吧。”他拍了拍朋友的肩膀,他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回头看那位优雅的夫人,思忖自己到底是更像自己的母亲还是像她?

他隐约听说过自己不是母亲生的,好像是母亲不能生育。但没有人亲口对他证明,尤其是他那个威严的父亲,更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他的,他活在一团迷雾里二十多年。

他父亲娶的第二任妻子是承建商的女儿,都在地产行业,两家联姻之后,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公司规模发展得越来越快,从而成了上海的头部开发商。

他母亲比他爸爸年轻了十多岁,如果他是他母亲生的,那倒推的话,她母亲应该二十出头就生他了。

沈阔想到这里,对准备开车的朋友说了一声:“等等。”

他扶着敞篷车顶从车厢内一跃而下,缓步走向那位夫人,他只想看上她一眼。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察觉到有人过来,夫人偏转头看向沈阔,沈阔站住了,那时候他才二十岁,还是个少年,那女士的眼睛在阳光下是琥珀色的。

他匆忙转身,又飞奔回车上,重新跃进车厢。

“开车。”沈阔推了一把朋友,朋友奇怪得看着涨得满脸通红的沈阔,沈阔又说了一句,“快开车。”

朋友重新发动车子,一直行驶到主路上,沈阔才说:“不是她。”

“你说什么不是她。”朋友转头问。

“我爸的前妻,不是她。我从相册里看到过她的照片。”沈阔说。

朋友抬着眉毛,反问:“你就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

“别告诉别人。”彼时他还是个单纯的少年,这样对朋友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可是这之后没多久,沈阔是顶级富二代的传言就在留学圈传播开了,他居然没见过他的生母,他一直在找。

这是他起初所能承受到的最大的恶意。他本以为出国了以后就没人知道了。

可是根本不会。就像他父亲提醒他的,要谨言慎行,还有他母亲告诉他的,这个世界上的恶比你想象得多。

沈阔想的是,我想做个善良的人,可是他们不会。

他们是谁?他们就是他们。与其忌惮恶,不如成为恶的化身。

丹尼尔掩人耳目地走出船舱,来到二楼船尾一间僻静的客房,将刚才混上邮轮的沈阔放出来,他劝说沈阔要忍耐,因为要带走陆星有更好的时机,沈阔听从了丹尼尔的安排。

那时候一楼正在搞庆典,每个人都端着酒杯在觥筹交错,沈阔上船的时候低着头,随后快步沿着一楼的船舷绕过船头的甲板,从另一道楼梯走到二楼,他把外套挽在胸前,从背影上看就像端着餐盘的服务生,在进入二楼之后,丹尼尔接应住他,立刻带他到船尾的客房,这客房上没有挂牌子,没有在用。

丹尼尔低声说:“一会儿还有个大董的祝词环节,这时候家族里所有人都在一楼大厅,总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沈总。”

“谢谢。”沈阔抱了抱丹尼尔,“如果出了事,我会赔偿你的损失。那次你和周照来过的那个马场你还记得吗?那个归你了。”

“加油,沈总。”丹尼尔对沈阔握了握拳头。当然如果沈阔成功了的话,或许对他也有好处。

丹尼尔很尽心,岂止是尽心,完全是贴心,当沈阔再度进入陆星所在客舱休息室时,陆星已经完全醉了,她醉卧在沙发上,背部优美的曲线就像一条美人鱼,侧卧在蓝丝绒沙发上,沈阔没有叫醒陆星,而是在她的唇上深深地印下了一个吻,只是嘴唇轻轻地触碰,他却不争气地哭了。

他在心里对陆星说,今晚你必须跟我走,以后的每一天都只属于我……

他扶起她的手臂,搂住她的腰,他耳畔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呢喃:“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