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来,两人在河南、山东以及陕西多个城市辗转,无奈的是,始终是没有找到目的地。
慧尘只是跟着,全程不言语,如果说住持是没找到但却心怀希望的话,他则是漫无目的,在想即便是找到了那个数千年前蚩尤陨落之地又待怎样?
关键是他相信住持知道自己在此刻想什么,他是个智者,却对此不做解释,他也不愿问,也许是时机不成熟,住持如今缺的就是时间,他巴不得将他肚子里的学问全部教会自己。
“聊会儿吧。”,住持沉吟片刻,打破沉默。
慧尘愣了一下,住持老脸上平白无故浮现几分神采,不再像过去那番时刻保持和蔼微笑,不怒自威,真像是个得道高僧。
甩甩头,住持是未见金身,却见佛相,他本身就是高僧,也许过去偶尔的几次不正经叫自己忘记了眼前的老人才是至尊活佛,光论这道行,他兴许永远比不了。
“你会不会怕有一天没有人会记得你?”
下了高铁站,周围不少人朝他们看过来,若是十年前,他自认为是自己出众的相貌,如今快四十的人,衣着袈裟,两个和尚出现在公众场合,虽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儿,倒也难怪让人多看几眼。
只是住持不动了,他差点以为老和尚坐化了,内心咯噔了一下,可住持浑浊的双眼略有些变化,他松了口气,可公共场合看见和尚不奇怪,让人诧异的是和尚一动不动,宛如禅定。
“是不是触动你内心深处了?”,慧尘坏笑了句。
他本人不怕被遗忘,巴不得全世界都忘记自己,包括自己那如今已经是族长的弟弟,包括那不叫自己省心的儿子,因为他也曾年少轻狂敢爱敢恨过,长期过着纸醉金迷、灯火酒绿的生活,世间一切玩乐他都曾享受过,也就比正常人更为洒脱,更向往所谓的道。
可他也不知所谓的道是什么,听起来有种老祖宗上身的岁月高级感,但他无法解释,感觉跟道有关是不沾染男欢女爱的,可哪怕是穿上袈裟看见身材曼妙的美女时,他也会在想自己上一次跟美女花前月下是在什么时候。
住持不一样,他似乎未曾享受过什么,凡人的花花世界,试问中国任何一座佛堂中的任何一个道士真的能看透吗?
可他已经遁入空门,如今还不惜耗费寿命做一件他觉得伟大却无法说出的事情,多少有些不甘心了。
“千万别把别人的人生观带入到自己经历中,那样你愈是会认为我的不值得是悲观的。”,住持继续往出口走。
“但这也不是很积极嘛,你就拿做和尚来说,杭州积缘寺也算是比较大的寺庙了,香火鼎盛,可我的法号在整个佛教的圈子里都算是响当当,找我看病的人多了是,甚至一些人无病无痛的也要看上我一眼,以此似乎能给他们带来好运气,殊不知假佛尊于庙堂,真佛未得其名,就在积缘寺中,又有几人识得你?”
或许比较无意义,但他真不相信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一批人,他们学识渊博,贡献极大却无人知晓,做了对全人类有益的事情,可惜就连名字都没能留下,他们在图什么?还是所谓的信仰?
“不知道。”,老人眼神闪过一丝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