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以太液池为中心而布局建筑。
刘异跟随女使来到太液池边登船,坐小船往湖心划去。
太液池中间有座湖心岛叫蓬莱山,蓬莱山上建有许多水榭。
刘异被女使带到蓬莱山的太液亭才见到丈母娘。
此时太液亭里聚满了人,除了李温和李万寿的生母晁美人,南安郡夫人仇晴儿,还有几个刘异叫不出名字的妃嫔和八九名皇子、公主。
郑太后正坐在亭中美人靠上陪郓王李温玩九连环。
刘异进来后躬身施礼,挨个问好。
晁美人撇撇嘴,李温翻了个白眼,只有仇晴儿对他回以微笑。
郑嫣见女婿来了便让宫妃们各自带着孩子回去。
待亭子里清静了,郑嫣望着刘异疑惑问道:
“驸马,你的脸怎么了?”
“啊,刚进宫时不慎摔了一跤。”
“我怎么感觉你每次进宫都摔跤呢?”
“可能是大明宫的地不平吧。”
两年多相处,郑嫣已经习惯了刘异满嘴胡说八道。
她无奈笑笑说:“驸马陪我下去走走吧。”
刘异与郑嫣并排走在蓬莱山的太液池边上。
一阵秋风吹过,池边树木枝叶沙沙作响,几片黄金落叶飘落,飞舞在风中。树叶飘向满池秋水,落下时引得四五条锦鲤围观,大自然生动的景象宛如一幅色彩斑斓的水彩画。
水彩画右侧一对丈母娘和女婿正一边漫步,一边惬意闲聊,神态宛若亲母子。
郑嫣问了刘异女儿刘亦菲近况,又问了他府中三只神兽的趣事。
刘异挑些有趣的讲给她听,逗得风韵犹存的丈母娘不时发出笑声。
“难怪陛下喜欢你,刘驸马,你简直是个活宝。”
“我也很喜欢陛下。”
“怡儿最近告诉我他能顺利登基,全赖刘驸马运筹帷幄,普天大醮当日,全京城的兵马剑拔弩张,形势异常危险,当时若没有刘驸马力挽狂澜,便没有我儿的今天,他真的很感激你。”
“陛下是重情之人,他言重了。”
“我生了一对善良又重情义的儿女,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刘异疑惑问道:
“太后担忧什么?”
“担忧他们被人欺负啊。”
“怎么会,安平和陛下有我护着,谁会欺负他们?”
“听驸马如此说我就放心了。”
郑嫣停下捶了捶腿,感慨:
“人老了,走一会儿路就累。驸马,你去亭中将我的拐杖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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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内给事仇从广正用绢布包裹的冰块给皇帝敷脸。
碰到李忱肌肤时,他被冰得一激灵,嘴里嘟囔抱怨:
“该死的刘异又往朕脸上打,明日早朝淤青要是消不到,我就杀了他。”
仇从广脸上暗暗憋笑,手握冰块轻柔地按在皇帝左眼外侧。
“陛下每次都这么说,哪次也没真舍得杀了驸马。”
“哼,早晚……呀疼疼疼,你动作轻点。”
这时殿外有宦官进来禀告:
“陛下,太后身边的张谒者急事请见。”
“召见。”
须臾,一名四十多岁的宦官磕磕绊绊走进来,未施礼便大喊:
“陛下,太后出事了。”
“什么?”李忱被吓得站起。
张谒者继续道:“太后今日召见刘驸马,刘驸马不知为何中途行刺太后。”
李忱脑子当即就懵了。
他怀疑自己听到了天书,否则他为何理解不了这句话的含义。
刘异行刺太后……女婿行刺丈母娘,这怎么可能?
仇从广比李忱更早恢复神志,插嘴问道:
“太后现在情况如何?”
“御医正在救治。”张谒者。
李忱终于苏醒,走近两步大声问:
“在哪里救治?”
“太后已经被移回太和殿了。”
“摆驾太和殿,快。”李忱命令。
李忱抵达太和殿时,他的一众嫔妃和儿女们正焦急聚在外殿中。
晁美人一见李忱进来,当即奔过来哭哭啼啼抱怨:
“臣妾早说过那个刘驸马就是个疯子,他之前殴打温儿,没想到他这次居然敢行刺太后。”
李忱不想理她,拨开晁美人继续往里走。
这时一名宫女端着一盆带血的绢布从内殿走出来。
“太后如何了?”李忱问。
宫女端着铜盆欠身施礼,答:
“虞奉御和几名医师还在救治,虞奉御说太后伤得很重。”
仇晴儿走过来安慰:
“陛下安心,太后是福泽深厚之人,此次定可以逢凶化吉。”
“当时到底发生何事?”李忱问。
晁美人抢答:“就是刘……”
“你闭嘴,”李忱打断她,转头对仇晴儿说:“你来说。”
晁美人嫉妒地白了仇晴儿一眼。
仇晴儿据实回道:
“臣妾也不知具体,今日下午太后诏我们上太液亭陪伴,后来刘驸马前来拜见,我们本欲带着孩子乘船离岛。船到湖中忽然听到太后在岸边呼喊,我们远远看见刘驸马手持宝剑插入太后胸膛。”
李忱闻言脸色阴沉可怕,森冷质问:
“刘异那畜生现在何处?”
“今日左金吾卫大将军郑斗恰好在蓬莱岛上护卫,他听到太后呼喊,当即率领一队金吾卫手持弓弩将刘驸马擒拿,现已羁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