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大，从脸部的缝隙钻进去，让我迷迷糊糊的眼前一片清明，幸好兔毛大衣双层够厚实，除了脸和手我倒是不觉得冷。

从悬崖上滑下去，我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发财，多年前就是下雪天方芸带着发财来到村里的。现在发财已经埋在后山好几年了，应该有六年多了吧。

前方的路白茫茫一片，天空灰蒙蒙的，我们不敢一直盯着远处的雪看，眼睛虽然蒙着一层黑纱，但是看路还是没问题的。已经很多年没去过市区了，也忘记了路。我们是靠着手机的地图坐标走的。反正雪地很平很硬哪里都能走，只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就行。

前几年我们还会趁着短暂的夏天，在周边摸索，那是还没想到去年会没有夏天。现在想想上次出门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应该有两年了。

脚下的雪面踩起来和冰没什么区别，我们的脚上不只穿着兔毛靴子，还绑了铁链，就是担心滑倒。铁栅栏插在上面的声音一下下铿锵有力，听起来就很刺耳。

四周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我们的脚步声，不见尽头的雪原尽头是一座座凸起的雪丘，下面是一座座小土坡，几年的风霜雪雨，这片丘陵已经找不到一丝原来的样子。

如果有雪橇就好了，像圣诞老人一个坐着麋鹿拉的雪橇，就能很快到达市区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等来针剂，但是确实我们不能过度依赖官方人员上上门。我们去找也是一样的，只是以前不过一小时的车程，现在不知道要走多久。

外面的寒风好像麻痹了我的身体，现在倒是不觉得浑身痛了，反而有种烤火一样的温暖。

我胡思乱想着，脚下一直没停，现在只能庆幸已经好几个月没下雪了，不然以现在这么大的风，要是下雪肯定看不清路。在暴风雪里迷路是几乎不可能活下来的，幸好我们之前从来不出门。

如果我们经常出门，或许早就死在了过去那几年。

跟着小彭村长走了好几个小时，一路的景色丝毫没变化，周围也看不出到底是在哪，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是一样的雪原。就像是被困在了没边界的环境里，要不是身后有一串脚印，我都要以为我们一直在原地踏步。

“张青，我之前在深夜的时候连上了一个私人电台......”小彭村长在前面开口，我有些听得不真切，风太大了，我差点以为是幻听。

“小彭哥，什么电台？”

“应该是有人在做准备，说是要结束了，以后日子会平静下来。官方也在准备发布公告，往后或许一年只有两季，夏季会很短，其他都是漫长的冬季。”

之前的季节一直都很混乱，有时冬季能有一两年，现在突然说以后会恢复到一年一年的过，我还有点不相信。

“是真的吗？”

“不知道，应该咳咳咳！”

小彭村长望向远方，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慢下了脚步。

“咱们休息会，慢点走。”

“好。”

我们依旧在往前走，只是速度慢了很多，像是在散布一样。我思考着刚刚小彭村长的话，或许真的会有那一天也不一定，我们之前不是也没有想过以后。

我们期盼的未来搞不好近在眼前......

“小彭哥，要吃点东西吗？我炒了米花，虽然没放糖，应该也是可以吃的。”

“不吃了，我看看，我们才走了十分之一不到的路程，去市区还远着呢。”

“晚上要找个地方休息，不然会出事。”王将的声音在后面传来，他一直默默走路要不是有脚步声我都以为后面没人。

“确实，只是这除了雪什么都没有。”

“我带了帐篷，到时候在帐篷里休息吧。”

我们有冒着雪走了几个小时，天很快就黑了。我们搭了帐篷，坐在里面抱着兔毛毯子缩在一起。前面的路突然变得深邃漆黑，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

小彭村长点燃了一根带来的桌腿，我们就着小小的火苗半睡半醒。没有风吹进来，倒是不觉得冷，因为身上的兔毛大衣和毯子。兔毛大衣长度在我的膝盖以下，整个人都被裹得严严实实，非常的温暖。

半夜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远处传来动物的长啸，像是一种凄厉的猿猴，又像是雪山上的怪物。

整个夜晚睡得都不安稳，醒来的次数非常多，我都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小彭村长推了推我，我就瞬间醒了过来。我们烧了点水，就着热水吃了我做的炒米花，真的和吃糠没什么区别，还是烧焦的糠。

吃完饭，我们收拾好东西，继续上路，今天的风小了很多，而且带着一点特别的味道，和昨天那种单纯的寒冷不一样，有种不一样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