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在国内帮忙照顾余沫,但得知余思年手术日期在即,他完全做不到心无旁骛。
他们在医院附近找了酒店住下,之后并没有直接去到医院探望余思年。
这个时期,余思年需要清净,他们只要保证对方需要自己的时候能够及时帮忙,并没有其它的想法。
谢锦安也可以随时向余沫汇报新进展,她在国内担心得哭了几次了。
厉云霆操心到了深夜,才顶不住疲惫,靠在椅子上睡了一会儿。
余思年挂完点滴之后,手腕的针孔处微微肿了,不是医术的问题,是他的血管太细,每次都要戳好几下才能找准位置。
半夜,他难受得醒了过来。
好不容易熬到后半夜眯了一会儿,但不到一个小时,浑身的不适让他连翻身都难受。
手边的桌子上开了一盏小夜灯,是担心他醒来的时候没有安全感而准备的,灯光很温和,照亮了男人深刻的五官,完美得找不到一点瑕疵。
余思年经常会偷偷地傻乐,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是属于自己的。
余思年出神地盯着厉云霆看了一会儿,想起身喝口水,但他只是轻轻一动,一旁的男人就睁开了眼。
尽管满眼疲惫,他还是连醒神的动作都没有,就着急地起身过来,把另一盏灯打开,还用身体帮余思年挡住了光源,生怕他刚醒来会刺眼。
“宝宝,怎么了?想上洗手间还是喝水?肚子饿不饿?”
厉云霆用手轻轻托住余思年的后项,不停地帮他顺着背,担心他腰酸背痛。
余思年舒服多了,露出一抹幸福的笑:“云霆哥哥,你别紧张,我就想喝点水。”
厉云霆连忙给他倒了杯温水,亲自喂他喝下去,他注意到了余思年眼底的红血丝,难受地喘了口气,闭口不触及,只是不停地帮余思年顺气。
“肚子饿不饿?”厉云霆殷切地问。
余思年摇了摇头,提醒道:“医生说半夜不可以进食的,云霆哥哥忘了么?”
是啊,厉云霆脑中的思绪已经胡乱纠成一团,如果不是余思年就在眼前,他几乎丧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了。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对,不能进食的……宝宝再喝点水。”
余思年喝完后,想到男人不愿意在旁边的看护床上睡,便撒娇似的要求道:“云霆哥哥能不能抱着我睡,我害怕……”
厉云霆微微一怔,然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随即熟稔地抱着余思年躺了下来。
原本是不该在医院这么做的,但余思年说害怕的时候,厉云霆的心立马跟着揪了起来,他的害怕不只是因为陌生的环境,还因为后天的手术。
余思年将脑袋钻进厉云霆的胸膛,用力呼吸着男人身上独有的味道,闷闷地质问着:“云霆哥哥前两天抽烟了。”
厉云霆心口一颤,心虚地想要闪躲,却无奈地叹了口气:“什么都瞒不过你了,对不起。”
距离手术的时间越来越近,厉云霆的心神得不到集中,一股绞痛在他五脏六腑乱窜,像是拼命要冲破皮肉的束缚,他根本没有办法。
厉云霆满心歉疚,和盘托出:“但我发誓,只抽了一次,”然而那一次,就抽掉了差不多一整包,而他知道错了,也不会狡辩,“但一次也是食言,等宝贝好了之后,认打认罚。”
余思年用手抹了抹搭在额前的碎发,然后又把手紧紧环在厉云霆的腰上,用不大的音量说道:“我不喜欢云霆哥哥抽烟,不准抽了。”
余思年在昏暗中皱起眉来,又说道:“也不准喝酒,应酬也不可以。” 他罕见地霸道起来。
他用手指在厉云霆胸口画着圈圈,又呢喃道:“三餐要按时吃,更不能熬夜……”
轻描淡写的几句交代,让厉云霆心口一紧,将人儿轻轻地从胸前扯出来,那眼神充满无奈和愠怒,却不舍得说重话:“年年在胡说什么!这些事等你好了之后,在身边督促我就好,不准现在说!”
余思年的手顿了顿,目光有一瞬呆滞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他伸出双手攀上厉云霆的脖颈,鼻头有些发酸,却还是坚持用调皮的语气说:“好,到时候云霆哥哥做不到就挨罚。”
余思年打了个哈欠,困乏袭向了他的神经,就这么抱着厉云霆睡着了。
天微亮的时候,他被胸口的沉闷唤醒,脸色苍白得不像人样。
厉云霆抱着他睡,后半夜勉勉强强踏实地休息了几个钟。
余思年有点动静,他立马醒来了。
厉云霆睁开了眼,下意识要去亲吻余思年,却对上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庞,体内囤积的惊悸瞬间爆炸一般发泄了出来。
他用力地按了床头的呼叫器:“医生医生!”
余思年的心脏疼了一夜,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只有男人的怀抱勉强让他挺了过去。
这会儿实在疼得受不了了,他的眼神渐渐迷茫而无措,他第一次发出哀求:“云霆哥哥,你求医生让我吃止疼片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