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女人坐在他的对面，泪流不止。

“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忍受不了，我看不到希望，要坚持不下去了。”

头一次，苏生感受到了男人的情绪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他似乎和女人一样到了崩溃的边缘，嘴角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后还是沉默以对。

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个他最爱的妻子在他面前一步步崩溃，痛哭流涕。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我们面临的选择有很多，却经常身不由己。

生活从来不会因此停滞不前，也不会因此出现什么改变，男人张着嘴，那些安慰的话语停留在唇齿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因为对于目前的情况没有什么意义，没有丝毫作用。

时间会磨灭许多东西，也会让人麻木不堪。

男人离开家门，今天的公交车没有迟到，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窗外的景象往后退，车厢里的广播放着一首有些伤感的音乐。

看着车窗玻璃上倒映出来的面容，男人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眼眶中泪水流淌下来，然而眼神很空洞，他已经忘记了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只能感觉胸膛中的那颗心脏跳动得愈来愈慢，似乎每一次跳动都耗费了很大的力气。

生活为什么要如此艰难。

公交车停在了下一站的站台，一个面容苍白的中年男子上了车，他穿着黄色的工服。上面全是工地上劳作留下的灰尘，白色的石灰粉让他看起来很狼狈。

司机似乎认识这个中年男子，两人没有什么交流，只是从他手中接过了一张病历单看了一遍，表情看起来有些难过。

坐在车厢后面的男人这时候站了起来，直接下了车，就连放在旁边位置上的公文包都置之不理。

忽然感觉到心脏跳动得快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力量注入到了其中，这让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是久违的活力。

他忍不住奔跑，松开固定得死死的领带，也没有再去看自己手表上的时间，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家中。长久没有锻炼过的身体剧烈的喘息，他推开家门，妻子诧异的回过头，对他突然回来感到非常的意外。

男人冲过去，直接将妻子拥在怀里，用了很大的力气，几乎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苏生能够看到面前的场景出现了破碎的迹象，如同开裂的镜面，那道黑色的裂缝蔓延下来，将眼前的世界四分五裂。

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然而让苏生没有想到的是，裂缝蔓延到面前两个人的身上，肉眼可见的鲜血如泉水般喷涌出来，两具身体被分裂开来。剧烈的痛楚占据了全部的心神，让人几欲疯狂，所有的事物都在视线中支离破碎。

鲜血流淌在地上，将整个地面覆盖了一层血红的颜色。

在破碎的背后，苏生回到了居民楼里的大厅，不过他的身体已经布满了裂缝，就好像一个被强行拼凑在一起的布偶，随时都有可能散落一地。

“叔叔，你来当我的玩具好不好？”

这时候，耳边传来小女孩的声音，低下头便看到她稚嫩的脸庞上挂着天真无邪的微笑。可是她说出来的话语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她手中的那只毛绒玩具狗被紧紧的抱在怀里，用的力气很大，里面填充的棉花都被挤压了出来。

“好不好嘛？我拿我的小狗跟你换。”

小女孩将玩具狗举到苏生的面前，用着可怜兮兮的语气说道。

苏生有些僵硬的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那些关节就好像生锈了一般，十分的难受。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