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想退后,可喝了太多酒,被尿憋得实在难受,加上前院戏台似乎唱到了精彩处,喝彩声不断,很是热闹。
他便觉得自己刚才那个念头实在荒谬,这可是戏园子,到处都是人。
这些灌木丛不过到他膝盖那么高,能藏什么东西。
他啊,真是自己吓自己。
马子明摇摇晃晃继续朝前走,眼看离茅厕只有一丈来远,尿意不由更加汹涌,让他忍不住想加快脚步,赶紧一泻千里舒舒服服。
可脚下突然一绊,身子不由直直朝下倒去,还是脸着地。
马子明慌乱地挥舞着双手,试图撑住地,挽救一下自己的头脸。
却不知怎地,手撑的地方滑溜的很,非但没撑住,反倒让他摔的更结实。
鼻梁骨似乎都摔断了,疼的他眼睛一下子模糊的不成样子。
眼泪和鼻涕不知哪个更先出来,嘴里还有些发腥,也不知是磕破了嘴还是磕坏了牙,疼的他喊都喊不出声。
正当马子明以为是自己倒霉,不小心摔了时,眼前突然有什么东西兜头罩下,视线一下子变得黑漆漆。
马子明吓得刚要大叫,后背上就挨了重重一拳,那股剧痛让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打出来了。
疼的他喘不过气,到了嘴边的喊叫声也一下子泄了力。
紧跟着臀上被重重踹了一脚,若不是身下的路上铺有鹅卵石,他觉得自己都要被踹进地里去了。
还不待他有所反应,一记又一记重拳就跟雨点一样不停砸落在他身上。
打的他恨不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可还不待他喊出声,拳打脚踢忽然消失了。
有脚步声传来,有尖叫声传来,马子明听到有人喊。
“来人,快来人,有客人摔倒了!
马子明急忙拼命呼喊,“救命,救命,我快被打死了…….”
他的叫声很是凄惨,把原本往前院跑着报信的伙计吓的脚下一趔趄,摔了个屁墩。
腿软脚软身上疼,根本爬不起来,只得扯着嗓子喊同伴。
与此同时,揍完人就跑的胡秀儿,已经冲到了不远处的女茅厕里。
迅速放下提在手里的靴子穿上,整理好衣衫,扯了扯袖子,藏好揍人揍的发红拳头,不紧不慢上了个茅厕,回前院包房看戏。
马子明获救后才发现,遮挡了他视线的不是旁的东西,而是他自己的袍子下摆。
被整个掀翻起来,把他的头扣住了。
而他的嘴之所以那么疼,是因为他的门牙摔断了两颗,被人搀扶起来后,还吐了口血出来。
戏院老板见马子明伤的如此重,又一口咬定是遭人背后偷袭,不敢轻慢,立刻派人请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来。
等巡街捕头赶来时,马子明鼻青脸肿,嘴唇也翻了起来,疼的大呼小叫,哭天喊地,看上去十分凄惨。
但是经过脱衣检查,却并未在他身上发现所谓的伤痕,倒是发现了几处暖昧的抓痕。
第一个发现马子明的小伙计,也说当时就看到马子明一个人在地上趴着,并未见到他人。
最重要的是,马子明倒下的那块,除了他一个人的脚印,并未发现有绕着他走动的脚印。
所以,捕头忍不住怀疑马子明是喝多了,摔的太重,犯了癔症。
马子明疼的半死,又气又恼,忍不住大骂道:“你这个蠢货,小爷现在还疼的这般厉害,怎能是自己摔的?
我分明是被人恶意报复了,叫你们的头来,不把殴打本少爷的歹徒捉拿归案,本少爷跟你们五城兵马司没完!”
捕头很是无语,大过年的最讨厌跟醉鬼打交道,更何况还是这群有权有势的醉鬼。
但人家毕竟是侯府公子,捕头也只能耐着性子问道:“不知公子最近可有同什么人结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