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两次坐月子一样,吃吃喝喝,再休息,过了半个月,陆暄仪就在流影浅黛的伺候下沐浴洗头,每日里午膳晚膳后在椒房殿里走动走动,璟晔陪着陆暄仪说着景文殿的趣事,太子也缠着陆暄仪,学着姐姐的样子给陆暄仪喂水、递热巾子。等坐了二十日后,陆暄仪精神不错时,也会给两个孩子念诗读书,再下过了两场大雪,十皇子就到了满月的时候了。
满月礼的规格仅次于太子,隆重热闹,没有哪个不长眼地在这个时候来触赵昀、陆暄仪和嫡次子的霉头。
然而,到了冬月中旬,太后寿辰的前一日还是无可避免地出了一桩事。
冬月十六日,也就是太后寿辰的前一日,张容华所生的十一公主不幸夭折,可这样的伤心事只过去了一个时辰,那一头的华阳宫里,江贵人就传出了有孕一个多月的消息。
藻宁轩中的宫人都跪了一地,听着张容华抱着孩子渐渐冰冷的小小尸身痛哭,瑟瑟发抖,战战兢兢,即使今日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赵昀处置的旨意还未下来,慈寿宫那边已是风雨欲来。
钟嬷嬷来说明了太后的懿旨,念在张容华失女,暂不追究张容华抚育不尽心的罪过,仅禁足一个月,余下的宫人,都被罚入了慎刑司。
张容华痴痴地抱着孩子在怀里,竟也谢恩也无动于衷。
无奈之下,还是钟嬷嬷将十一公主从张容华的怀中抢了下来交给其他的宫人送出宫去敛葬。
张容华哭着喊着,终究是被慈寿宫的宫人们拉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她那极有可能是唯一的孩子与她天人永隔。
藻宁轩的大门也被关上。
因着这桩晦气事,隔日太后的寿诞,也不免受到了影响。明眼人都瞧地出来,太后的笑容底下还藏着一夜也未曾散去的失望嫌弃。
伤心难过有没有呢,兴许是有的,可在晦气面前不值一提。
寿诞过去,四皇子和太子两人一左一右地围着太后,说着好听的话哄太后开心,太后这才熄了想传训斥懿旨的心。
月底,平阳大长公主病危,太医说恐怕就是这一两日的事。平阳惦记着孙女谢琳,要儿子谢文入建章宫向赵昀请罪。
赵昀默然良久,倒也没说什么严重的话,就在当晚平阳大长公主去世。
内务司按着循例,该如何办就如何办了,赵昀和陆暄仪都打发了人出宫吊唁。
可谢琳本人并没有回府,只是送了一封信回来。
红尘方外之人,不宜再沾染红尘俗事,她会日日夜夜为大长公主诵经祈福,祈祷大长公主早日投胎轮回。
腊八的宫宴上,江贵人、吴美人因着有孕被抬了位份,江贵人晋作嫔,吴美人晋作贵人。
可意外就是这样来地猝不及防。
宴席散去,江嫔正和宫女往华阳宫的方向折回,行到上林苑时,张容华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不由分说,也不等江嫔主仆有所反应,径自就用藏在袖子里的金簪往江嫔的脸上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