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平身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格兰瑟姆的头上,瞬间碎裂开来,而格兰瑟姆却跟没事人一样,不过眼中的痛苦之色越发浓郁了。
看了看手中握着的残破的瓶口渣子,男人一声怪叫,完全失去理智,陷入癫狂:“我宰了你这白痴!”
说着,手中瓶口就是要往格兰瑟姆身上刺去!
啪!
但一只纤细柔嫩的手先一步牢牢的钳住了他的手腕。
“嗯?!你这个贱婊...啊啊!!”男人见尤拉控制住自己,刚想开口叫骂,但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止住了声音,手中残破的瓶口也掉了下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痛啊啊!”格兰瑟姆的父亲一瞬间恢复了一些理智,失声求饶道:“快断了!求求你!啊...放开...”
咚!扑通!
没有惯着对方,尤拉稍一用力,一把将格兰瑟姆的父亲甩了出去,砸向木门之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哎哟!我...我的骨头!你这该死的...噫!你!你要干什么!”获得自由没多久,对方又想骂两句,但看到尤拉的身形突然出现在面前,仔细一看,对方那浑身恐怖的气势展露无疑,那毫无疑问是杀气!
“布赫先生!碍于你是格兰瑟姆的父亲,我理应不该插手你们的家事...但是...”
尤拉忽然气势一凝,冰冷的气息从那双美眸中透露出来,右拳紧握,猛然向前击出!
嘭!咔嚓!
男人眼看着对方这具娇小的躯体,竟硬生生徒手将自家的木门给打穿了!
“没人可以威胁我部下的生命!即便是他的父亲也不行!”尤拉威胁意味十足的说道:“给我记住了...格兰瑟姆是我的部下!是我认可的优秀士兵!”
“不是你口中那个没用的无能软蛋!”俯下身子,尤拉逼问着对方,“你...听明白了吗?!”
格兰瑟姆的父亲此时哪还有什么不满,经过尤拉这么一恐吓,瞬间醒酒,眼里再也没有了任何轻视,看着尤拉等人,甚至是看自己儿子,都带着一副恐惧的神色。
“我!我知道了!很...很抱歉!”哆哆嗦嗦的说完,格兰瑟姆的父亲连滚带爬的起身,立马冲回屋内,将门锁的死死的,生怕对方继续找自己的麻烦。
见自己的父亲这般态度,格兰瑟姆再度陷入痛苦之中。
他是怯懦,但他不傻,相反,对于感情他非常敏感。
看到格兰瑟姆这样,尤拉非常心痛,但也只好先将对方带离开此地,“格兰瑟姆!即刻归队...”
......
将几人带到一片小草地中,尤拉想要安抚格兰瑟姆这个仅仅只有15岁的小男孩,却又不知怎样开口。
格兰瑟姆靠着树干坐下,双手环抱着膝盖,面带苦涩。
他知道尤拉等人的好意,但他也很为难,让大家见到自己这番模样。
缓了片刻,还是格兰瑟姆率先开口解释道:“那个...对不起...尤拉队长,还有大家...我知道可能会变成这样,所以我不太敢让你们来...”
海柔尔等人都是面露忧色,都是心痛的看着格兰瑟姆,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这个同伴。
尤拉也没有去接话,他知道对方想要说些什么宣泄一番。
“我父亲他...从我有意识开始就一直是这副样子...整日酗酒,在外惹事...”
“没事了就会拿我出气...但好在一直都是妈妈顶在我身前,替我...承担了许多...”
“我从小就是这副性格,胆小怕事...虽然妈妈把我生的这样结实,但我从没有打过架...却也总是被其他小伙伴欺负...说我是傻子...是没用的出气筒...”
“但是我并不傻!我只是...想做妈妈的好孩子...”
“常年接受父亲的暴力行径,我知道妈妈他很讨厌那样...所有我不想让妈妈失望...”
说到这里,格兰瑟姆终于是绷不住内心的脆弱,豆大的泪珠瞬间滑下。
“但是妈妈她...她不在了...再我十岁的时候她就...因病痛折磨去世了...”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妈妈的庇护...父亲也整天将怨气全部宣泄在我身上!”
“我不痛!我真的不痛...但是我真的...好难受啊!呜呜呜...”
“我好想再抱抱妈妈...我好想再感受妈妈对我的爱!好想再让她摸摸我的头!”
“除了父亲,这个世界我没有了任何亲人了...我...呜呜呜!”
像是用尽全力说完了这一切,格兰瑟姆再也无法像往常那样即使受到再大的委屈,也会拼命承受一声不吭,放声大哭起来,泪水沾满了衣裳。
海柔尔、摩顿和布尼尔早已声泪俱下,一起要好的伙伴有着这样痛苦的经历,一直承受着那么多的委屈,他们却没能帮上忙,现在只能努力的感受着对方的悲痛。
尤拉非常清晰的感受到格兰瑟姆内心的苦楚,内心也如针扎一般,不忍眼前这个孩子再受那么多委屈,但她却无法流出泪来...
走上前去,站在格兰瑟姆身前,看着对方坐着都赶上自己的身高,不断抖动的躯体,尤拉伸出手摸向了那略微蓬松卷曲但手感却很舒适的头发。
无声的抚慰着这个小男孩,温柔的揉动格兰瑟姆的脑袋。
感受到这只温良如玉、暖意如春风般的手,格兰瑟姆有些呆滞的抬起头,双眼已经哭红,望着眼前那带来极致温柔的女人,泪水朦胧了视线,仿佛让自己又一次看到了妈妈再安抚自己,就好像她还在自己身边...
“尤拉...队长...”
尤拉双眼柔和,带着浅浅的笑意,开口安慰着对方,声音如泉水般清澈、轻柔婉转:“傻孩子...你还有队长...”
“这个世界很大,人的一生很长,你会遇见许许多多的人。在这当中一定会有着能让你为之青睐的人...”
“亲人这个角色...也是我这一生不断寻求的,我也很渴望...”
“如果亲人的定义是能给予你安全感、温柔,愿意接受你所有的委屈,接受你难以释放的宣泄的话,那队长很乐意成为这样的角色...”
“并不是单纯为了安慰你,而是我真心希望这样...”
说到这里,海柔尔三人也都纷纷附和起来:“还有我!我们都是一家人哦!”
“格兰瑟姆!放心把我们当做亲人吧!”
“嘿!没错!一起分担难过,一起享受快乐,好吗?”
听着伙伴们真挚的态度,格兰瑟姆一口气差点没咽进去:“唔!队长...大家...”
格兰瑟姆感觉自己现在这样真的很舒服...能够被在乎的感觉...
一把扑向尤拉,双手死死的抱着对方的腰,格兰瑟姆完全释放着自己的情绪:“呜呜呜!队长!虽然是个很过分的请求...但我还是想...喊一声‘妈妈’啊!”
呃!这...妈...妈妈?这这...对着我叫吗?呃...
尤拉差点没绷住,脸上柔和的笑容也有点崩坏的迹象。
还有,你们怎么一言不合就抱我腰啊!老娘的腰早晚要断啊!
但尤拉并没有拒绝对方的请求,她知道自己无法充当母亲这样的角色,但格兰瑟姆只是个小男孩,太早失去母爱,也太久没有感受过亲情。
所以尤拉还是揉了揉格兰瑟姆的头,轻声应道:“嗯...”
“呜哇哇哇!妈妈!呜呜呜!我好想你!妈妈!”
无奈摇头苦笑,尤拉感觉对方的泪水多到已经浸湿了自己衣服。
“妈妈啊!!”
但尤拉突然感觉腰间一沉,并感受着海柔尔和摩顿同时‘发自肺腑’的呼喊,低头一看,好家伙!这俩人也挂在自己腰上了!
“你们两个喊个锤子的妈妈啊!”
“啊啊啊!就是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受到感染了!妈妈啊!”海柔尔将脸用力挤进尤拉的腰上,竟也是哭了起来。
“妈妈啊!您就让我们放肆一回吧!”摩顿也是抓住死不放手,甚至和海柔尔争抢起‘最佳位置’来。
啊啊!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你们三个也太...唉...还得是布尼尔稳重一些啊...
诶?!布尼尔人呢?!
尤拉回头扫了一眼却没发现布尼尔的身影,但随着腰椎负重再度拔高,尤拉顿感不妙!
“妈妈啊!!”
“布尼尔!你特么怎么也!”
“我说你们几个啊!!妈妈的腰断啦!!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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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翌日清晨。
经过前一晚的充分进食和休息,调查兵团所有士兵都是精神抖擞的起床洗漱,利索的收拾着行囊,准备集结。
虽然这次任务用时并不长,但尤拉等人并没有理由继续呆在这里了,将受伤的士兵安置在货车上,尤拉就准备带着人员返回调查兵团总部了。
不同于来时匆忙,回去的路程并不用那么赶时间,但作为士兵,还是有着严格标准的,该行军时绝不拖沓。
内城门口外,所有人都已经集结完毕,就等队长一声令下便可出发。
这时,威克里夫也早早候在这里,打算给调查兵团送行。
将尤拉请到一边,威克里夫真诚的道谢:“尤拉小姐!再次真挚的感谢你!将民众们完好无损的送回罗塞之墙”
“小姐?嚯...怎么突然改称呼了,不是说了,我只是个士兵吗...”尤拉随意的摆了摆手,想要表现的自然一些,不想那么客套。
“那是自然!就如传闻中那般...人类最强女士兵!但你和你部下们的表现,我是充分的看在眼里的,这是我对你真诚的认可!”
莞尔一笑,尤拉接受好意,“行吧那!很高兴与你合作,威克里夫区长,希望你能继续善待民众们!”
说完,尤拉便准备离去,但威克里夫似是有些踌躇不定,面色有些为难的叫住了尤拉。
“那个...尤拉小姐!”
“怎么?还有事?”
深吸了一口气,威克里夫还是问出了心底里最想问的,“尤拉小姐...你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哈?!你在说什么呢,威克里夫区长,我不太懂...”尤拉故作惊状的说道。
“我应该也说过了吧,常年在政治活动下生存,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弃子...”
“想必...尤拉小姐,你的任务清单中,其实是有一项将我秘密抹杀的任务吧...”
深深的看了眼威克里夫,尤拉转而一笑,转过身去。
“我也应该说过了吧...我只是名士兵而已!”
“不论人心有多么险恶,政治棋盘上是否还留有我们一席之地。但我依然不想让自己成为那被大手无情操纵丢弃的棋子!”
“我相信我亲眼见到的一切,被民众所爱戴的你,不应当成为牺牲品!这就是我的决断!”
“无论我还是整个调查兵团!我们都不会成为刽子手,也不会成为狡诈阴险、暗流涌动的政治活动的道具!”
“我们有着更为宏大的目标!且我个人呀...”说道这里,尤拉回眸一笑:“成为大家眼中的英雄,或许才是我能做到的!”
“此间事了,我们后会有期了,威克里夫区长!”说完,尤拉爽朗一笑,翻身上马,带领队伍扬长而去。
有些呆愣的望着逐渐远去的队伍,威克里夫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英雄’吗...?哈!真是有意思的女人...”威克里夫欣慰一笑,仔细回味着尤拉的发言,竟是被对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了。
“我们还会再见的!尤拉小姐!也希望你能够保持这份热忱,完成你心目中的目标!”